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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開到步行街,范洛突然叫了一聲,指著遠處一家冰淇淋店喊:「冰淇淋!」
高沉將車開到那家冰淇淋店門口停下,范洛也不打開車門,直接從窗沿翻跳出去。跑到售賣冰淇淋的窗口,跟店長說要兩個。
他拿到兩個冰淇淋,一個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另一個遞給從他身後走來的高沉。
高沉接過後,眉頭皺了一下,伸出舌頭舔了一口,冰得舌尖發凍。
車來車往,在馬路上疾馳。范洛一隻腳站在人行道下,撕著包在脆筒上的紙。一輛車從他身邊呼嘯而過,把他頭髮掠得飛了起來。
高沉抓住他的手腕,將他拉向自己身旁:「外面都是車,走進來一點。」
范洛聽話地應:「是。」牢牢跟在高沉身邊,自然而然挽住他的手臂。
這時走來一個戴著帽子的棕發男人,對著他們「咔擦」一聲,拍了一張即時照片。
男人把那張波拉片從相機里取出來,在空中晃了晃。照片上出現范洛跟高沉兩個人,站在一起吃冰淇淋的模樣。
戴帽子的男人給他們看照片,說只要一美元,這張照片就能給他們。
高沉說不需要。滿不在意地從男人身邊走過,范洛也跟男人擺了擺手,匆匆跟上高沉。
范洛的尋呼機響得不合時宜,他重新挽住高沉的手臂還不到兩秒中,便抽回來,取下別在腰帶上的尋呼機。看了一眼上面的文字,范洛說:「我女朋友讓我打個電話給她。」
他沒帶手機,去附近的電話亭,撥打尋呼機上顯示的號碼。
高沉站在外面等他。撕著脆筒上的紙,看馬路上來去無影的車,將冰淇淋一口口吃完。
范洛還沒出來,他在電話亭內,通話時擰著眉毛,嘴巴快速運動著,像在安慰對方,又像在大聲吼對方什麼。
十分鐘後,他神情凝重地走出來,連抱歉的樣子也來不及作出,跟高沉說:「高沉哥,我有事,得先走了。」
高沉本想問他發生什麼事,這話在喉嚨打了個轉,退咽回去,只是說:「去哪?我開車送你。」
「不用了,我坐那個車就可以。」他指著一輛即將到站的公交車,揮揮手說,「拜拜。」
大步跑向公交車站,在公交停靠路邊,打開車門的瞬間,范洛跳上了車。
高沉便這麼把那輛寶貴的蘭博基尼停在路邊,一個人在這條街上,漫無目的地逛了起來。
一家商店裡,擺著古怪的商品。他站在這家商店門口,櫥窗的玻璃板上倒映著他孤身一人的身影。他望著櫥窗內一隻奇形怪狀的玩偶,心說,這個東西,那孩子一定會喜歡。
身邊過分的安靜,淹沒在馬路的車海中,湧來無邊無際的寂寞。高沉竟覺得,還是范洛在身邊吵吵鬧鬧的時候好一點。
高沉為自己有這樣的心情而感到奇怪。偏偏這個時候,商店裡的電視機,放起了一首鄧麗君的《我只在乎你》。
高沉又看見那個給他們拍照的,戴帽子的男人。
他喊了那個男人一聲。
男人站在原地,沒有上前來,手裡拿著他的寶麗來相機,疑惑地看著他。
高沉走上去,拿出一美元,跟男人說:「把剛才那張相片給我吧。」
第八章
高沉跟顧來在食堂門口分的手,手裡拿著一本范洛借回來的《道林·格雷的畫像》,準備去三年來從未踏足過的圖書館,幫那小子還書。
范洛今早沒有課,卻急匆匆出去。中午打電話來,跟高沉說,他借的那本書今天就要到期了,拜託高沉幫他把書帶到學校,下午上完課,去圖書館還一下。
本來下午的課,高沉是準備曠掉的。卻為幫范洛還書,特意來學校出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