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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好,我才大一。」
「男朋友談的怎麼樣,家裡什麼條件,人品怎麼樣,對你好不好?」
「剛開始談,都不知道。」
「鄧清。」陳錦果然怒了,開始喊大名,「怎麼一點規劃也沒有!」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鄧清拈著香指了指石壁上的佛語,「媽,你看,一個緣分的緣字。」
「緣個屁。」
「真的沒有想好!」鄧清黏上來和母親撒嬌,「想好了一定第一個告訴你,好不好嘛。」
陳錦無奈,點了點女兒的額頭:「你呀,看著清楚,其實糊塗。」
還有半句她沒說,自己養大的女兒自己知道,還有後半句是,看著糊塗,其實比誰都犟。
主意正,而且往往藏在心裡不說,鄧清看著活潑外向,其實並不喜歡與人交心,甚至包括父母。
陳錦很清楚這樣性格的養成來源,鄧有為剛剛買斷工齡離職創辦友達的頭十年,是夫妻共同打拼的十年,也是女兒成長的關鍵十年,鄧清被輪流放在奶奶家和外婆家,等再大一點,就是自己在家,小女孩自己開火做飯,自己坐車上學,自己安排自己。
由此,鍛鍊出獨立的能力和不依賴的性格,以及遇事不參考任何人的意見悶頭就做的風格。
當友達的經營終於平穩,女兒已經長大,成長無法倒回,錯過了就是錯過了,陳錦試圖把生活的重心放回家庭,卻發現家庭已經無需過多經營。
但也不是一切都晚了,起碼鄧清人生的幾件大事她還是可以參與的,而且要嚴格把關,人生的關鍵節點就那麼幾個,她是過來人,她可以指導她的孩子。
請好三炷香,還可以掛平安符鎖同心鎖,嘴上說著不信不信,但是看著滿樹紅綢垂下,字字句句都寫著不同人的心心念念,鄧清還是在心裡升起很難以言說的情思,無可避免的想到一個人。
陳錦把皮包塞過來,大大咧咧地說:「看好,我去上個廁所。」
「好。」
等母親的背影一消失不見,鄧清馬上偷偷摸摸跑去買了一張平安符,負責寫符的小師傅眉清目秀,不緊不慢地問:「請問所佑之人貴姓?」
欲蓋彌彰的張望一番,鄧清用做賊的音量小聲說:「姓林。」
繫上紅綢掛在樹枝上,感覺心裡被沉甸甸的東西占滿,默念了一句平安喜樂,陳錦抱著手臂從身後靠近,心知肚明地笑了笑:「傻丫頭,幹什麼呢?」
「沒幹什麼,等你呀。」鄧清急忙回身,「走吧媽,回家了。」
每年春節前,林啟遠都會派人提前打掃好祖屋,全家人去廣州過年,無論過了多少年,這裡的陳設和結構都不會變——花磚、趟櫳門、舊屏風、青磚木樑,高高的天井留出一個小口,下層幾乎不見陽光,是昔日廣府最尋常的百姓人家罷了。
林啟遠並不是家境殷實的西關大少,十幾歲離家下南洋,如今基業都是拼搏所得,林家的祖屋也不過是巷間狹小的竹筒樓,每年住一住,林啟遠講,是飲水思源。
雖有大廈千間,夜眠不過七尺,因此要不忘初心,時刻居安思危,原本給外孫擬好的取名也是「舟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後來女婿李澤平正式改名入贅時,不知道為什麼也偏偏要較勁這個「舟」字,父子同名應有所避讓,林啟遠就讓外孫改了名字。
但仍然同音,隱隱有衝撞的意思,是有意為之。
廣府年俗自成一派,和長江流域自有不同,年二十三祭灶,二十四開油鍋,炸蛋散、油角,煎堆碌碌,金銀滿屋,二十五花街開市,林州行被母親拉著上街。
林舒琴總是講,唔唔是不的意思行花街唔算過年,挑挑揀揀,搬回來兩盆高大劍蘭,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