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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面前這件,確實是他們千年前結下來的梁子。
貞白記得第四個大陣中的山鬼確實棘手,凶煞太重,因為無法度化,也沒有別的更好的解決辦法,所以不得已將其鎮埋於鬼葬之墟。
可能一開始,大家都是無辜的,貞白也並不打算道出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去開脫。如今事已至此,千年積怨,說什麼都不會消減對方分毫憤恨。
因為他們此行的目的只有一個——
且聽符陣中傳來一聲山嘯般的嘶吼:「李懷信罪孽深重,才會遭到報應,活該被天誅地滅,這樣的人,休想再活。」
語畢,無數冰刀拔地而起,凝於虛空,下一刻,萬仞飆發,穿雲破空般飛刺向禹山。
秦禾連連後退,驚覺下一刻就會被捅成篩子。
貞白眸子一沉,眼中隱含殺意,陰冷的目光比這冰天雪地還要刺骨:「天誅,地滅。」
天誅地滅四個字猶如一記轟然而下的暴雷,觸犯她禁忌,炸開了貞白內里強行粉飾的平靜。
陡然席捲的風暴仿如刮來的鋒銳刀氣,攪碎了直逼而來的萬千冰刃。
秦禾驚險萬分地避開幾片冰錐,身後的樹幹直接被扎穿兩個洞。
山鬼列陣,巨大的辰州符逐漸蛻變成一張巨大的儺面,死死扣在山川大地之上,像罩下一層堅不可摧的禁錮。
且見煞氣橫衝直撞的亂竄,引得整個天地間的氣海亂盪,削斷松木,崖壁崩碎,飛濺著兜頭砸下。
秦禾猛竄躲開,腳下的陣盤忽而扭轉,她疾步奔到唐起身側,以伸縮棍劈開一股鋒刃,拽著唐起的胳膊把人架起來,一回頭,且見貞白抬起手,在虛空中輕輕一揚,剛才那柄插在山巔的蛇紋斷劍就風馳電掣般墜入貞白掌心。
顯然是要開戰了。
秦禾在香局中才剛剛見識過這位入魔,那毀天滅地的本事簡直可以頂一顆原/子/彈爆炸的威力,現在大魔頭要和山鬼幹仗,想想那陣勢,赤地千里絕不是隨便說來嚇唬人而已。
那場面上的個個都是千年老妖怪,秦禾自認誰也干不過,她和唐起就是被向盈這殺千刀的挾持過來打醬油而已,現在不跑就會受池魚之殃。
眼看災禍將至,秦禾一把拽過唐起:「快走……」
與此同時,那柄陰陽尺所化身的沉木劍就被祭了出去,直插冰川,開天闢地般的劍氣橫盪而出。
山河驀地一震,秦禾逃跑的腳跟差點兒沒踩穩,身形晃了一晃,就又拽著唐起馬不停蹄地往山道上跑。
唐起倉促間掃了眼茫茫冰川,且見綿延百里的山脊上浮現一條凝氣成形的龍影:「那是什麼?」
龍影在冰層之下緩緩挪了毫釐,就仿佛剛從山河中甦醒,打個醒盹兒的功夫,大地就如地震般顫動不止。
唐起下意識抓緊了秦禾的手。
「龍脈。」秦禾腳下不停,她和唐起就是兩隻東躲西藏的螻蟻,只能趁下一刻大難臨頭前,能跑多遠跑多遠,「脈氣化龍……」
顯然是被貞白那一劍給捅出來的龍氣,這能耐誰惹得起啊,向盈和這一幫子山鬼難道心裡沒點數嗎?自以為鎮住貞觀輿圖就萬事大吉了?
更何況,他們壓根兒就鎮不住。
只見覆蓋山川的堅冰在一陣山搖地動中破開,冰層炸裂,八條龍影同時破冰而出,崩毀了壓制山川大地的辰州符。
長龍騰空,掃蕩浩瀚雲霧,仰天一嘯動千山,巨大的儺面在雪原中分崩離析。
冰雪頃刻消融,江河中的潮頭重新翻湧入水,凍成冰雕的青魚在空中擺了個尾就重歸水底。下一刻,龍尾砸過的大地就出現數道長長的裂隙,實打實的震天裂地。
龍影長尾一掃,攪動風雲,四海潮生,一個浪打千丈高,濤如風雷,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