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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冷擎宇的關係,一直存在著一種表面上的和諧。
他們表面上是親密的父女,她表面上也從小被他寵到大,但實際上,冷甜吃穿用度都要和冷擎宇掛鉤,她仔細想了想,無論她要做什麼事,也都要在冷擎宇的許可下進行。
誠然,冷擎宇對她很好,但依然帶著一種控制欲般的寵愛。他給她規定好了生活中的吃穿用度,甚至給她劃定了未來,她從來不能反對冷擎宇給她定下的任何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要在冷擎宇的掌控下進行的。
就像是冷擎宇的工具。
因此到最後,她依然成了冷擎宇為重新斂財的籌碼。
但傅斯良對她說:要做你自己。
「冷擎宇當時第一個找到的就是傅斯良,他想把你——這個當時省城的第一千金送給傅斯良,讓他幫助他奪回江山。」
「傅斯良答應了,我是你們的擔保人。」
冷甜抬頭。
「但是,雖然傅先生和你爸盡力阻止,其他的反對者依然很強硬,冷擎宇依然失敗了。」穆祺笑了笑,「何況,畢竟傅斯良也不是神,對吧?」
冷甜細細品味著他的最後一句話,抬頭看著他。
「冷擎宇把你當成籌碼、當成禮物,但傅斯良沒有,因為他從骨子裡尊重你。後來傅斯良甚至找到了我,不讓我對你說這件事,但我想,他現在生了病,可能會離開這個人世,還是決定要告訴你真相。」
她怔住。
「冷小姐,是傅斯良救贖了你。」月光從門外灑進來,落到穆祺的身上,「他從來沒有把你當成禮物,而是一個獨立、自由的個人。」
冷甜恍然看著他。
是了,否則,那天他為什麼會突然在法院外及時地趕到?為什麼只有他會收留自己?
她想起了傅斯良那天對她說,在慈善晚宴便喜歡上她,那麼由此推斷,其後冷擎宇逐漸落敗,他才會同意讓她到家裡來。
想起在法院門口他突然地降臨,又想起那段中間不甚清晰,仿佛被截了一段的錄音,冷甜全明白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傅斯良給自己的。
冷甜怔怔看了穆祺半晌,猛地跑到傅斯良的病房裡。
「傅斯良!」
夜色中,傅斯良躺在床上安靜地沉睡,他的眉眼看上去安靜又疲倦,訴說著一種無聲的蒼老。
冷甜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依然可以把她的包裹住,但是卻顯得那麼無力和蒼老,上面的皺紋似乎又多了,仿佛再也握不起來任何東西,也不可能再抬起,溫柔地揉她的頭髮。
「傅斯良,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了。」冷甜說道,「我懂得你的心思。我只想說,我……很感激你。」
「真的。」
冷甜低下頭,把額頭抵在他手背上,
「求你醒來吧,我求求你……」
透明的淚水滴到他手背上。
不知是否感應到了她的心靈,他動了動,冷甜猛然抬頭,看見他眉尖蹙了蹙。
接著,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甜甜。」
她仿佛聽見他有些蒼白卻沉緩地說道,眼神中充滿祥和和笑意,褪去了一切殺伐果斷、一切犀利。
冷甜怔住,她看著他的表情,恍若做夢一般。
「傅斯良?」
「你還有什麼不舒服嗎?你想要我做什麼嗎?」冷甜急忙問。
「我可以聽你……再拉一首曲子嗎?」他輕聲說。
她拼命點頭。
讓傅斯良先在這裡稍等一會兒,冷甜拿來小提琴,把它架在左肩。
不用他言語,她就奏響了那首兩人之間聯繫最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