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第1/2 页)
陶新荷一面覺得這些高門貴族果然奢華講究,一面又覺得崔湛待她並無輕慢之心,咋舌之餘亦有些暗喜。
她早上吃得多,這會兒離午飯時間又還差著,其實肚子是一點都不餓,不過點心香甜,她倒也饞地塞了一個,只是吃完才發現,崔湛好像也不餓,而且人家不像她管不住嘴,不餓就當真碰也沒碰,只是陪坐在一旁慢慢飲著茶。
他面前的碟盞、銀箸擺得整整齊齊,他也坐得端端正正,再看他那張向來穩重無甚表情的臉,陶新荷覺得若是不知道的只怕還以為他在辦公。
「……我吃好了。」被這端方的氣氛感染,她放下銀箸時也不禁有些小心翼翼。
崔湛也不勸食,聽她這麼說便點了點頭,示意從人撤了食案。
隨後兩個人便又隔著半室之距,各自靜靜坐在位子上喝茶,崔湛是邊喝茶邊在看書,陶新荷雖然也在喝茶,卻是心不在焉地暗暗在看他,心中暗想著也不曉得一個時辰過了多久,難道就這樣坐完了事?
她正暗自焦灼,目光忽然不經意落在他案頭放著的某樣物事上,好奇道:「那是什麼新時興的玩具麼?」
崔湛聞聲抬頭,順著她轉過視線,說道:「剛送來的胎品。」言罷看了看她的神情,續道:「你若有興趣可以試著玩一玩。」
陶新荷早就聽說過建安崔氏手裡頭握著南朝的兵器營造,只是聽說歸聽說,現下親眼見著才知道,原來人家做個胎品都能做得這麼講究。
陶新荷本就想與他找個共同話題來說,此時自然沒有不應的,於是也不客氣,拿到手裡便開始擺弄起來。
在她眼裡,這些胎品從大小和作用來說其實和玩具也沒有兩樣,雖也都是經過正兒八經的步驟冶造,但因為形制太精巧,銳器也不曾開鋒,實在很難讓人生出什麼畏懼之心,再說她本就好這些。
崔湛把東西給了她,也沒有太過在意,這次的胎品重點是在於對明光鎧的改造,送來的東西也都還未經過組裝,一般人拿了去,光是怎麼穿就足夠這段時間研究的,正好也免了彼此的不自在。
他習慣了安靜和忍耐,但她顯然不是。
陶新荷這邊則早就興奮地咬緊了牙關——若不如此她真怕自己歡喜地喊出來,長這麼大,她還真沒玩過這麼好的東西。哎呀呀,明光鎧啊明光鎧,別以為你這會一塊塊的我就認不出你,嗯?這肩胄是怎麼回事?誰給改成這樣了?哦,想必是為了掛這個弩丨箭袋,誒,這個袋子還挺不錯……
她不覺玩入了神,也不曉得過了多久,等到把整套肩胄連帶武器佩飾組成完畢後,下意識便要樂滋滋地轉了頭要去喊崔湛,然而話到嘴邊卻又頓住,想起他都還不曾玩過,自己就這樣先搞成了還拿去顯擺,豈不是削減了他的樂趣?
一念及此,她立刻微微側轉了身子,遮遮掩掩中又重新拆了起來。
只是她才剛拆到一半,便忽見有人從外面走了進來,衝著崔湛拱手禮道:「郎君,找到陶家二郎了。」
陶新荷一驚,這麼快?說好的不會被找到呢?這個小狗子,當真不靠譜!
卻聽那人又道:「他去與人鬥雞,結果起了衝突打起架,後來武侯鋪的人趕到,便把他們都帶走了。」
陶新荷一愕,隨即又一震,突地站了起來就要往外走:「他人呢?」
民間好博戲,無論鬥雞還是鬥鴨,都本不是什麼稀罕事,只要賭地不是太離譜,官家向來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連上街買個東西都能人人使得撲買一番的,要絕禁也不現實——最主要是連皇帝自己都做不到完全不玩。但問題就在於陶伯珪是士族出身。士人跑去與人博戲,還因此起衝突打了架,怎麼說都說不過去,便是他本人年紀尚小,此時議論人品還早了些,但事情鬧開了,陶氏門楣卻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