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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冬青將懷抱里的人放在床榻上,彎腰把手支在膝蓋上,仍一搭一搭地笑著。平日裡不曾表露過的頑皮大膽,肆意任性,都在這笑聲中一覽無餘。
盧正秋忽然有一種感覺,或許這便是一顆年輕的心對風花雪月的期許。儘管眼下沒有花也沒有月,禹國的夜晚籠罩在幽晦的天火中,岌岌可危。唯有這個房間是兩人棲身的港灣。在朝陽升起之前,笑聲被關在房門中,不會輕易溜走。
房間是陌生的,就連床榻也大得驚人,帷帳隨風浮起,在牆上投下搖曳的影子。塵埃在星輝中飛舞,好似兩人之間滿溢的快樂。
盧正秋抓著身邊人的手,讓他也在床沿上坐下,而後傾身過去,抵著他的額頭,手指輕撫他的耳朵:&ldo;真有那麼好笑嗎?&rdo;
他點點頭,聲音里仍帶著笑意:&ldo;我真的好歡喜。&rdo;
&ldo;我聽出來了。&rdo;
&ldo;師父又在想什麼?&rdo;
盧正秋怔了一下,道:&ldo;我在想,你竟已經這麼大了,我看著你一天天長大,今日卻好像是第一次認識你似的……真希望我還能親眼看看你的模樣。&rdo;
他的話好似一場綿密的雨,將四處飛揚的塵埃沾濕,打落,重新摔回到泥土中。
狄冬青眨了眨眼,道:&ldo;我有辦法。&rdo;
說罷,他便執起師父的手腕,貼在自己的胸膛上。
盧正秋不禁一驚。
&ldo;稍等片刻,很快。&rdo;年輕人一邊說,一邊解開腰間的系帶,晃動肩膀,迫不及待地將青衫從肩上褪去,又把裡衣解開,褪至腰際。這才滿意地靠回盧正秋身畔,用手臂環抱住對方,抱得並不太緊,留出不多不少的餘地。
他將頭埋在盧正秋的肩窩裡,便安靜地不動了,好像愛上了那個地方,將那裡當成自己的枕頭、自己的家似的。
盧正秋的手心剛好貼在他赤裸的胸口。
年輕的軀體是一隻小小的火爐,溫暖而蓬勃,畢畢剝剝地燃燒著。
年長者明白了他的意思,手指在他的胸膛上遊走,一路撫過鎖骨,順著肩胛抵至手臂,五指來回描摹著臂上肌肉的線條。
冬青發出細微的咕嚕聲,像一隻健壯的、飽滿的小獸,貼伏在至愛之人的懷抱里。
盧正秋的心劇烈悸動,熱度順著相貼的肌膚,徐徐淌遍他的全身。九年前,在救下那個稚嫩少年的時候,他絕沒有想過會迎來今日的情形。
他手上的動作很緩慢,像是捨不得放過任何一寸肌膚,在指肚划過傷口的時候,他感到手下的肌肉收緊。
他立刻蜷起手指:&ldo;你的傷還疼麼?&rdo;
&ldo;不疼了。&rdo;
&ldo;胡說,這麼多的傷,怎能不疼。&rdo;
冬青怔了一下,笑道:&ldo;本來是疼的,可能你的手指上有靈丹妙藥,摸一下就不疼了。&rdo;
盧正秋只是搖頭:&ldo;胡言亂語。&rdo;
&ldo;我已經發現了,師父說的胡言亂語,和喜歡是一個意思。&rdo;
&ldo;……&rdo;
&ldo;若是心疼我,就多摸上一會兒吧,說不定明早起來就痊癒了。&rdo;
盧正秋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嘆氣,大約同時發出了兩種聲音。繾綣在他肩頭的腦袋蹭了蹭,喉嚨深處發出滿意的哼聲。
冬青一向是個機敏的孩子,一旦嘗到甜頭,便迅速學會了討要,變得貪得無厭,但自己心甘情願滿足他,並且樂此不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