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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青鋒初試(七)
很久以前,三坪村有一雙要好的兄弟。
他們並不是真正的手足至親,他們甚至有著不同的姓氏,一個是倪家的長子,一個是井家的三郎,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天天呆在一起。
他們望著天邊的雲彩,相約一道闖蕩江湖,他們在泉水邊的草叢裡用以樹枝作劍,做出一些惹人發笑的傻事。總有一個女孩陪在他們身邊,她是林家的獨女,名叫珊珊,每當他們犯傻的時候,珊珊便在一旁看著,咯咯地笑,纖細的肩膀和長長的睫毛一起顫動,像是早春萌芽的花枝。
那是一段無憂無慮的歲月,夏天的蟬鳴仿佛長得永遠不會止息。
終於,兩兄弟到了長大的年紀,身子骨像竹節一般拔長,聲線也越來越沉,他們不再滿足於溪水邊的比試,便拜入武林世家,學習劍術。漸漸地,井三郎的天賦落在大哥之後,大哥仿佛是天生為了舞劍而生的,柳葉雌雄劍在他的手裡,如金蛇出洞一般,迅敏而致命。
最終,他的大哥贏得了師父親授的劍譜,也贏得了林珊珊的芳心。
井三郎心有不甘,但無計可施,也只能黯然離開,遠走他鄉。
九年前,太子的死訊震動禹國上下,禁武令如同凜風一般席捲神州,就連偏院的閩越之地也難以倖免。
井三郎在異鄉得到消息,他的大哥因為窩藏柳葉雌雄劍的劍譜,被官府發覺,整整受了三年的牢獄之災。
根據禁武令的法條,破戒的武人一律關入冰窖,以極寒之刑攻其血脈,漫長的酷寒中,縱然再深厚的修為也將日漸耗盡,受刑者非死即殘。霓大哥受了三年的苦,僥倖撿回一條命,但內功修為已全然喪失,出獄後已形同廢人。
井三郎的日子也並不好過,他的妻子顛沛流離中早逝,只留下他和唯一的女兒。
這世上還有許許多多的武人也和他一樣,被奪去了劍,毀去了家,只能如浮萍一般漂泊。
兩年前,井三郎聽到大哥去世消息,終於回到故鄉,見到已是倪家未亡人的林珊珊。
昔年的舊情,令他急不可耐地獻上殷勤,不管不顧地再娶倪夫人為妻。
但倪夫人卻並未對他心懷感激,仍是鬱鬱寡歡,日漸消瘦,自從大哥去世後,她便常常呆坐在河畔的山坡上,一坐便是一整天,夕陽落山時井三郎去尋人,她便對他說:&ldo;三郎,你還記不記得,從前你們兩個最喜歡在這裡舞劍,大哥的一舉一動,我只要閉上眼睛便能想起來。&rdo;
&ldo;三郎,若是我們能回到過去,該有多好。&rdo;
然而腳下的河水永遠不會倒流,一如從前逝去的時光。劍譜已被官府毀掉,再無現世的可能,井三郎漸漸相信,自己無論如何也喚不回珊珊的心。
直到他聽到那個名字‐‐扶搖清風。
那是一種丹藥,供習武之人服用,只要服下去,便能引出四肢百骸間全部的氣息,夠繞過漫長的修行,在一朝一夕之內大獲精進,如大鵬展翅,扶搖直上,乘奔御風。
同時那藥也極其危險,倘若不能夠成功修出元神,便會遭受反噬,七竅出血,暴斃而亡,如同從九天跌落人世,摔得五臟俱裂,粉身碎骨。
那是魔教以北疆巫蠱之術煉製的邪藥,離經叛道,被朝廷嚴令禁止。
那本是長在泥沼中的罌粟,可在井三郎的眼裡,卻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沒有錢財,便將倪家僅有的家產投進賭場,他不惜付出一切代價,只想換取一個飄渺的希望。
終於,他抓住了藥販的行蹤,那是個蒙面的男人,臉蓋在灰色的面具下,身上的氣息如同黑夜一般陰冷。
男人嘲笑他說:&ldo;你莫不是個傻子,你的大哥曾買過扶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