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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冬青見他面色凝重,便沒再追問,只是跟著他一起攀上台階,來到半山腰的瓷窯邊,推開院門。
他還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剛邁進院子,泥土的奇妙味道便撲鼻而來,這裡是燒制瓷器的場所,牆角對著一捧未成形的瓷泥,不遠處的兩排轉盤上架著剛剛拉好坯的粗罐。
院落對面是燒瓷用的爐子,規模龐大,拱門便有一人多高,爐身像一條長龍似的,沿著山勢鋪開。爐子裡的炎火終日不熄,將整個院子熏得熱氣騰騰。
院子裡還有一個獨棟的房間,是專門留作上釉用的,房間四壁的櫃架上,陳列著由小到大琳琅滿目的瓷坯,等待工匠們為其塗上釉彩。
宋仁推門進去的時候,已有七八個人在房間裡埋頭忙碌,各自拿著粗細不同的筆在瓷坯表面仔細勾畫。
皇城裡有多少精美絕倫的貢品,都出自此處,出自這群樸實的工匠之手。
宋仁環視了一周,提聲道:&ldo;換班了,各位去吃點飯吧,我們來接手。&rdo;
工匠們聽了他的話,紛紛停下手裡的活計,緩緩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泥灰,逐個往門外撤去。
盧冬青瞧見他們一個個路過身邊,似乎每個人面色都不大好,皮膚蒼白,眼窩有重重的黑圈,不由得問道:&ldo;他們像是很久沒歇息過,瓷窯的工作如此忙碌?&rdo;
宋仁道:&ldo;是啊,如今已是深秋時節,等到了年關,官府就要來徵收賦稅,我們都在為上繳的瓷器趕工,非得在徵收前趕完才行。&rdo;
盧冬青不解道:&ldo;上繳?莫非整年的工活兒全都要上繳?那你們怎麼辦?&rdo;
宋仁苦笑道:&ldo;若是繳得齊,官老爺心情好,便會留下一些官車運不走的零頭,好讓我們賺點銀兩過個好年,若是繳不齊,便什麼都沒有,連一片碎銀、一貫銅錢都不給留。&rdo;
&ldo;小小的瓷窯,賦稅竟如此嚴苛?&rdo;盧冬青皺眉道,&ldo;當今聖上這般昏庸無度,百姓該如何過活?&rdo;
宋仁聞言,立刻搖頭擺手,如臨大敵:&ldo;小兄弟,這話可不能夠亂說。&rdo;
盧冬青只得改口道:&ldo;不知仁哥為何要將齊桂帶到此處?&rdo;
宋仁往角落裡努嘴:&ldo;這瓷窯里有一間地窖,借了外面爐子的餘溫,到了深秋也不冷,裡面麼……你還是親眼見一見吧。&rdo;
盧冬青猜不出他為何而遮掩,只能將視線投往地窖的方向。地窖的入口用竹簾掩著,下行的台階又窄又抖,底下隱隱透出微光,盧冬青目送一行工匠七手八腳地將齊桂扛下台階,才跟隨在宋仁身後,一同鑽進去。
剛剛走了幾步,他便感到撲面而來的寒氣,比酒館裡所見所感還要強烈得多,即便是燥熱的瓷窯爐火也難以將其掩蓋。
他隱隱覺得這寒氣極為不妙,立刻回過頭問:&ldo;師父,你感覺可還好?&rdo;
盧正秋搖搖頭:&ldo;不大好。&rdo;
他心下一凜,追問道:&ldo;怎麼個不好法?&rdo;
盧正秋又道:&ldo;沒吃到紅燒肉不說,空著肚子爬了半天山,灌了一肚子冷風,現在又要下地窖,叫爐火熏的口乾舌燥,你說我能好麼?&rdo;
盧冬青:&ldo;……&rdo;
盧正秋沖他挑起眉毛:&ldo;怎麼了?&rdo;
盧冬青道:&ldo;若是待會兒覺得不舒服,務必不能忍著,一定要告知我。&rdo;
盧正秋聳肩:&ldo;咦,我不是都一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