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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賢和他的媳婦,他們滿身被血漿糊住,媳婦已斷了氣;德賢奄奄一息,睜開一隻被血糊住打得青腫的眼睛,用他年青頑強的生命力的最後一瞬,抓著仁義的手,嘶啞地叫道:
&ldo;叔叔!報仇啊……是南頭子害的!報仇啊!叔叔……&rdo;
仁義心如刀鉸,眼瞪的那樣可怕。南頭子,不就是幾乎占去村子的一半,那一片青森森的大瓦房嗎!它象一座山,壓在人們的頭上。仁義抓起那支父親遺留下來的打獵的土槍,裝上火藥就走!
母親剛生過孩子三天的身子,虛弱得風能吹倒,抱著還沒見世界的嬰兒,急忙上前,撲到他身上,哭著說:
&ldo;不能啊,他爹!看看這群孩子!你是去送死啊!……不行啊!我的天哪!萬萬不行啊!&rdo;
妻子的哀嚎,孩子的哭叫,使剛強的仁義流下了眼淚。他痛苦而又不甘心地說:
&ldo;咱們……就這樣算了不成?!&rdo;
&ldo;他大爺和兩個孩子,死的多末慘啊……&rdo;母親哭不成聲了。
在這家人慘痛悲泣的日子裡,王唯一嗤著被鴉片煙燻黃了的大門牙,躺在炕上,對兒子王竹說:
&ldo;嘿,這小子要拚命造反,留著也是個禍根。哼!就給他個斬草除根,叫他知道知道厲害……&rdo;
正從窗前路過的長工老起,聽到這裡愣住了。他急忙瞅個空子,溜進仁義家裡。
……仁義聽老起一說,氣的內臟都快要崩裂了。他又抓起那支土槍,怒吼道:
&ldo;他媽的!太欺負人啦!活不下去,拚了這條命!&rdo;
母親、老起,費了好大力氣,才算把他阻攔住。怎麼辦呢?只有逃走一條路了。這是許多前輩人所走過的路。
夜晚。
母親咬著牙掙紮起月子裡虛弱的身子,收拾了一個小包袱,把所有的一點積蓄拿出來,給丈夫做盤纏。仁義用呆滯失神的眼光望著她,在他們的身邊圍著最大的孩子娟子才十六歲,德強十三歲,秀子九歲,德剛四歲,還有出世幾天的嬰兒。就要分別了,一家人悲泣在一起。
風,忽忽地刮著,刮的窗紙嗖嗖響。風從門縫裡吹進屋來,豆油燈一忽一閃,它那淡黃微弱的光線,隱隱現現地照著每個人那蒼白黃瘦的臉面。
母親極力使自己的眼淚向心裡淌,叫孩子們不要哭。仁義抱著德剛,儘量使自己安靜些,對妻子說:
&ldo;不要太傷心啦,身子要緊。我還會回來的……&rdo;他的聲音沙啞了,&ldo;好好照養孩子,德強不要念書了,幫你幹些活。娟子不要急著嫁人,也好和你下地。啊,天不早啦,我動身吧?&rdo;
母親忍不住一把一把擦去不聽話的眼淚,抽泣著說:
&ldo;你放心去吧。家裡不用你管,孩子由我拉扯。出門要保重些啊!……不要忘了家!有機會就捎書信回來……待些年,就、就回來……娟子,德剛!跟爹說說話呀!&rdo;
娟子,這十六歲的山村姑娘,生得粗腿大胳膊的,不是有一根大辮子搭在背後,乍一看起來,就同男孩子一樣。她聽著母親的吩咐,瞪著一雙由於淚水的潮濕更加水靈靈的黑而大的眼睛,撅著豐腴好看的厚嘴唇,緩緩地走向父親。
&ldo;爹,你什麼時候能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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