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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身為巫女，我很希望這樣的制度能夠實現。但是我們巫者又要怎樣對抗整個國家呢?如果是男性巫者，或許還可以想辦法進入仕途，最終……&rdo;葵不忍講出&ldo;興兵謀反&rdo;四字，就停頓片刻，繼續說了下去，&ldo;按照現在的制度，我們這些巫女恐怕終此一生也掌握不了什麼世俗權力。若英姐姐，你的這些想法究竟要怎樣遂行呢?&rdo;

&ldo;女子想要介入世俗權力，大概只有一種途徑吧。我和江離曾經討論過，最終也沒有想出其他辦法。&rdo;

&ldo;你是說……&rdo;

&ldo;嗯，我認為身為巫女，應該有以自己的身體侍奉君王的覺悟。&rdo;

&ldo;果然是這樣。&rdo;葵嘆道，&ldo;江離姐姐潛心鑽研音樂，也是為了這個目的吧?&rdo;

&ldo;正是。因為衛皇后、李夫人都是因音樂而得幸的，所以她認為這種方法值得一試。這是我們共同的理想，可惜現在只剩我一人，怕是無法實踐它了。&rdo;

&ldo;如果和我一起回長安，或許還有機會。&rdo;

&ldo;已經太遲了。沒有她的支持，我什麼也做不了。我只是一個沉溺於妄想的人，連最低限度的行動能力都沒有。更何況，我們生的時機實在不好，今上老耋，太子強盛，我們原來的考慮是一人入掖庭，一人入東宮，這樣成功的概率會稍大一些。雖然我也知道，抱著改變國家的理想進入後宮，在旁人看來一定是極可笑且自不量力的行為。&rdo;

&ldo;你把自己的想法毫無保留地告訴了我，我卻不能為你做什麼，感覺很不甘心。&rdo;

&ldo;那麼，於陵君也把自己的想法毫無保留地告訴我就可以了。畢竟，事到如今我也不可能再幫你做什麼。&rdo;

&ldo;請不要說得這樣感傷，這幾天來，悲傷的事情已經夠多了。聽了若英姐姐的說法，我突然覺得自己實在是固陋的，我的想法也沒有講出來弄髒別人耳朵的價值。不過若不在這裡講出來，可能以後也不會有機會對誰說起。&rdo;

說著，葵瞥向坐在門口的露申，只見她垂頭注視著地面，似乎並不在意兩人的對話。但葵知道：若英的許多話其實是要講給露申聽的。

&ldo;對於世俗權力，我這個人沒有什麼野心。我總覺得就算傾盡全部的心血與年華去追求權力，最後仍將徒勞無功。王侯將相最終都不過是一抔黃土罷了，所以我寧願反過頭來觀照自身。&rdo;

&ldo;&l;自身&r;是指?&rdo;

&ldo;就是自己所能達到的境界。我追求的一種狀態是：讓天人之間、古今之間、彼我之間的差異在自己這裡完全消泯掉。&rdo;

&ldo;稍稍有些費解，請你務必解釋一下。我聽說&l;朝聞道，夕死可矣&r;，現在雖然已經不是早上，我卻很可能活不到傍晚了。&rdo;

&ldo;不要說這麼不吉利的話，若英姐姐會活下去的。雖然，死與生本就只是一線之隔，死本不該是可怖的事情。但你的志向在現世、在世俗，這種理想一旦死了就永遠無法完成了。而我追求的東西，在死後可能更容易得到。&rdo;

&ldo;這世上竟有死後更容易獲得的東西嗎?&rdo;

&ldo;這世上自然不會有。《莊子》里講過一個故事，麗姬是艾地典守封疆的官員的女兒，被晉國迎娶的時候，她哭得涕泣沾襟。結果到了晉王身邊，與王一起睡安穩的床，吃鮮美的肉，就又後悔了起來，覺得自己當初不該哭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