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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稠的鮮血一滴滴落下，婉轉帶出一滴琴聲。

真的是一滴琴聲。

那聲音越過了水榭外的湖面，似是從某葉小舟上而來，與此處遙遙相對，琴聲沾上絲絲點點的水霧，浸潤了每個人的心。然而是第二滴，第三滴……直至綿綿細雨，自空中飄下，如若牛毛，又似清風，密密的，柔柔的，沾濕衣襟。細雨漸至滂沱，洶湧而下，驚得人透不過氣，喘不過聲，仿佛金戈鐵馬，殺氣錚錚厲厲。

良久，雨聲忽地止歇，琴音漸逝。

&ldo;好！&rdo;廳堂中有人忽然大喝一聲，&ldo;好琴！&rdo;

上將軍依舊在撥弄那杯酒，隱隱可見指尖泛白，他仰頭喝了下去，轉而笑道：&ldo;孟良，你何時懂得音律了？&rdo;

&ldo;將軍，這琴師你便賜給我罷。&rdo;一旁的孟良放開了懷中舞姬，大大咧咧的開口，&ldo;你老說我不讀書，如今我多聽聽曲子，總也是好事吧？！&rdo;

崖城一戰，先行官孟良悍不畏死，衝上城牆，立下大功。倚著以往的經驗，立下大功之人，開口討要個賞賜，上將軍從不拒絕。

上將軍倚在案邊，額邊一絲黑髮落下來，遮掩住垂下的目光，卻只笑了笑，不置可否。

孟良卻以為他是答應了，哈哈笑道，&ldo;那小姑娘怪可憐的，手指破了還得繼續彈琴。將軍，不然換個人吧？&rdo;

上將軍將酒盅放下，卻不提此事，只道：&ldo;崖城一戰我軍勝得漂亮。諸位辛苦了。&rdo;

座下將軍們紛紛立起，口稱不敢。

侍應們送上了封賞，上將軍素來慷慨，賞賜之豐，令部下們喜笑顏開。

&ldo;諸君各自盡興。&rdo;上將軍拂袖站起，便要離開。

&ldo;將軍，我的琴師呢？&rdo;孟良追問一句。

年輕男人半側了身，一半神情隱匿在半明半暗的光線之中，身形頓了頓，淡淡回答自己的得意部下：&ldo;她不行。&rdo;

&ldo;嘎？&rdo;孟良頹然坐下，看著主公的背影，嘆氣道，&ldo;忒小氣了。&rdo;

同僚湊過來，哈哈大笑：&ldo;別得寸進尺了。我看上將軍對那女子不一般。&rdo;

&ldo;怎麼不一般了？&rdo;孟良悶聲道，&ldo;他眼中便只有一個薄姬，寵冠軍中，連打仗都時時帶著。我求個琴師怎麼了？&rdo;嘟囔之間，他並未注意到，那角落傳出的琴聲，漸漸的，止了。

筵席散去已是深夜。

下人們開始在水榭收拾狼藉一片的杯盤。一人瞄到角落的人影，笑道：&ldo;怎得還不走啊？&rdo;

卻原來便是那少年琴師，慢慢走近，陪笑道：&ldo;我師妹還未出來，不知去了何處？&rdo;

&ldo;啊！那個彈琴的女孩子啊？&rdo;下人古怪的笑了笑，&ldo;被帶去將軍府上了‐‐你還是別等了。&rdo;

琴師一時間怔住，等到反應過來，卻已人去榭空，只剩池中蛙聲，喁喁寂滅。

少女被帶離水榭時，右手已經血肉模糊。

她跟著侍女，直到進入屋內，才低聲問：&ldo;姐姐，這是？&rdo;

&ldo;將軍命你將臉上面脂洗去。&rdo;侍女表情平板，指了指桌上的那盆清水。

少女腳步頓了頓，似是聽到了極為難的要求，良久，才慢慢捲起長袖，低聲道：&ldo;是。&rdo;

右手放入水中，一盆清水立刻成了淡粉色，少女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