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船迟又遇打头风(第2/4 页)
她爹在时曾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又说未知生,焉知死。神佛之事我也不好议论,我只怕是寿数到了,她爹来叫我了。我这一生,夫妻恩爱,女儿也乖巧,我并无遗憾。外人那些不堪的议论,薇儿常劝我听过且过,如今我也不在意了,只是这薇儿我着实放心不下,若有一日我去了,望你念在你我多年情谊,保她平安长大,待到她及笄之时,为她寻一门正经婚事,不求富贵无极,但求安康喜乐。”
邱姐儿听了,红了眼眶:“我这身子早不适合生育了,薇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就如同我的女儿一般,我疼她和你也是一样的。你放心,有我一日,必不使她受冻挨饿,至于婚事,我到底不是她的亲娘,还要你好好的活着,为她选上女婿,看着她嫁人,不过两三年功夫,到那时,你便可离了这里,含颔弄孙,尽享天伦之乐,岂不美哉,休要再胡思乱想了,你说身上不好,我这就叫莺儿去叫大夫,咱们好生地看上一看,开两剂药调理调理也就好了。哪里严重到竟要托孤了呢。难不成你也要学那刘玄德,把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推给我,自己倒去享乐了?”
一番话说完,张氏也笑了,知她是为宽解自己,便道:“你所言不无道理,只是治得病治不得命。常言道: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这生死之事,不过一夕之间,谁又能说得清呢?”
也不知是这张氏通了神鬼,竟一语成谶;还是她长年劳苦,加上思念鱼秀才成疾,虽然一直吃着药调理,邱姐儿也求了妈妈给她少派一点活计,但在这番恳谈三个月后,张氏还是在一个夜里撒手人寰了。
待到幼薇醒来,张氏这身子都凉了。俗话说:哀莫大于心死。幼薇也不知,平时与她说说笑笑,一声咳嗽都没有的母亲,怎么就突然去了呢。
她觉察到母亲近日来贴身衣物洗得很勤,以为她是人到中年越发爱干净了,哪里知道娘亲是染了妇人之症呢!也是她粗心大意,张氏的脸一天比一天苍白,全靠胭脂水粉衬着,她也糊里糊涂地觉着母亲是为李伯伯这个“悦己者”而容的。就连娘一直骗她说是在吃养颜药她居然也相信了!
直到张氏下葬,邱姐儿陪着幼薇回了家中,抚着母亲为她绣了一半的嫁衣,她才怔怔开口:“干娘,这不是真的吧,娘前几天还念叨着去吃桂花糕呢,你快掐我一下,让我醒过来,我这一定是在做梦。都怪我,我对娘关心得不够,竟然不知她是病了,要靠胭脂来撑气色,不是想要嫁给李伯伯。我是个不孝的女儿!”邱姐闻言,抱着幼薇,心肝肉地唤着,叫人好不伤心。
张氏去后,幼薇一时也无心学习,加上没有进项交高额的费用,便不再上学堂了,只跟着邱姐儿在红楼里,由莺儿照料。把一个沉鱼落雁的大姑娘放在烟花柳巷之地确实不妥,可邱姐儿怕幼薇一时接受不了母亲已去的事实做了傻事,她自己要去接客,实在无暇顾及,只得暂时如此。邱姐儿吩咐幼薇不要出这个屋子,饭菜会有莺儿送来,又在小隔间里置了恭桶,如此细心安排,只怕她会被歹人瞧上。
幼薇整日在房中闷着,实在无趣,央了莺儿给她寻了一把旧琴,抚琴解闷,倒也稍解郁结。一日幼薇自弹自唱,念起了李煜的《相见欢》: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离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感怀身世,动情之处,声音呜咽,让人颇为动容。谁知正在伤心处,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男声:姑娘好才华,不知是否能赏脸一聚?
幼薇愣住了:“这不是后院嘛,你是何人?”
“在下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听闻姑娘琴声悲伤,情不自禁出言,还请姑娘海涵。”
“既是举子,为何到这儿来,快快回去温书吧。”
正说着,莺儿来送饭了,这男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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