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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仅不会感到厌倦,反而如鱼得水,乐此不疲,在倾轧搏杀的过程中获取无穷的乐趣。
他若真是感到这左相做得无趣,只怕也无力再撑起这深不见底的相府,更无法再站在这世人瞩目的高处。
崔亮斜靠着椅背,懒洋洋道:“所以说,还是我一介布衣过得自在,相爷若是哪天致休了,不如我们结伴云游天下,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裴琰见他又避过话头,心中微恼,面上却仍是和煦笑着:“好啊,能与子明结伴游天下,想来必是另一番美妙境界。”
他又叹了口气:“唉,我现在就是想甩手走人,只怕也不行。朝中局势错综复杂,武林风起云涌,影响到军中形势,我实是有些力不从心,偏手下人,没几个让我省心的。”
崔亮并不接他的话头,忽然俯过身来,细看他胸前那个胭红的“爪印”,半晌后蹙眉道:“相爷,我还奇怪你为何一直不娶妻纳妾,原来是在外面有了贴心人了。”
裴琰低头一看,哭笑不得,索性将外袍脱了下来,望着袍子上那个张牙舞爪的红印,想起此刻自己说不定正被某人骂成大闸蟹,唇角忍不住微微上翘。
崔亮看着他略带冷酷与玩味的冷笑,还有那俊眉星目中天生的傲气,忍不住暗叹了一口气,高高地举起了酒壶,酒箭在空中划过,直灌入喉中。
院中高大的银杏树被夕阳罩上一层淡淡的金色,江慈在院中踱来踱去,不时望向银杏树。
安华坐于房门口的小凳上,笑道:“江姑娘,你这样走来走去,半个时辰了,不嫌累吗?”
江慈望着银杏树上的那个鸟窝,眉间隐有担忧:“都一天一夜了,大鸟还没飞回来,小鸟会不会饿死?”
安华一笑:“江姑娘倒是心善。我还从来没有注意过,这鸟是什么时候在这树上搭巢的。”
崔亮进了院门,见江慈正仰头望天,凑过来笑道:“在看什么?”
江慈吓了一跳,直起身,正对上他明亮的眼睛,她笑了笑,又指向大树:“那树上的大鸟,一天一夜没有飞回来,只怕是出了变故,我怕那些小鸟会饿死。”
廊下的安华笑道:“崔公子,江姑娘都看了一整天了,那大鸟再不飞回来,得请崔公子给她看看脖子才行。”
崔亮眯着眼望向树梢,隐见枝桠间有一个鸟窝。也不说话,将长衫下摆掖在腰间,便往树上攀去。
他虽习过武艺,却与武林正宗门派出身的人无法相比,轻功更是不佳。偏那银杏树干较直滑,无着脚之处,他攀得一段,便滑落下来。
江慈笑弯了腰:“崔公子,好象你是属猴的吧,怎么连看家本领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安华“卟哧”一声笑了出来。崔亮也不气恼,耸耸肩,摊手道:“我这猴子误入红尘二十一年,未曾建功立业,倒还忘了看家本领,实是汗颜啊!”
江慈笑罢,也来了兴趣,她提气纵身,双臂急攀,借力上飘,向银杏树顶攀去。
她将体内真气运到极致,虽是重伤初愈,轻功只恢复了三四成,竟也让她一气攀到了最低的枝桠处。她坐于枝桠间,得意地向树下的崔亮挥了挥手。
时值深秋,银杏美丽的扇形叶片在夕阳的映照下,一片金黄。崔亮仰头望去,只见那明媚的笑脸在一片金黄之中灿如明霞,亮如皎月,他忽觉脖子仰得太过,向后微微退了一小步。
八、煌煌帝都
江慈坐于枝桠间,极目四望,见相府之内屋舍比肩,院落幽深,层层延绵,竟看不到边,不由心中有些失望。
她自伤重时隐约听到相府诸人的对话,便知那裴琰救己之命是不怀好意,且对自己起了疑心,还想借自己来查探假面人的下落。
她虽天真洒脱,却也非不通世情之人。她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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