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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你一命,你我互不相欠,还是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江湖游侠生活。从此你我,江湖宦海,天涯海角,上天入地,黄泉碧落,青山隐隐,流水迢迢,生生世世,两两相忘。”
江慈未料裴琰将自己那日随口所诌之话记得一字不差,此时又原样还给自己,心中气得直翻白眼。可现在,相府才是唯一安全、能保小命不被追杀的地方,此时就是借她天大的胆,她也不敢独自一人游荡。
她心中不停咒骂着“大闸蟹”,面上却装出一副极可怜的样子,伸手拉住裴琰的衣袖,哀声道:“相爷,那个,那个―――”
她吱唔一阵,也想不出赖在相府的理由,情急下脱口而出:“那个,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相爷救我一命,我怎能一走了之,我就留在相府给相爷当牛当马,为奴为婢,以身相报好了!”
安澄等人在后面听得清楚,哄然大笑,有那等顽皮之人起哄道:“相爷,你就收了她吧,人家小姑娘可是要以身相报的。”
裴琰眼神凌厉一扫,众人慑于他的积威,纷纷止住笑声,低下头去,裴琰冷冷道:“方才谁说的话,自己去领二十棍。”
江慈见裴琰驭下如此之严,与他素日笑如春风的模样大不相同,心中有些害怕,慢慢松开了揪住裴琰衣袖的双手。
裴琰转头见江慈垂头丧气,脖间鲜血渗红了布条,发辫散乱,可怜兮兮的样子,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要留在我相府的,不要过两天又爬树或者跳湖什么的。”
江慈大喜,抬起头来:“不会了不会了,绝对不会再跳湖的,再说,我今天也没跳湖。”
裴琰微微一笑,负手向前行去。江慈忽想起一事,追上去问道:“相爷,你怎么知道我还在这湖边,没有逃到别的地方去?先前你不是以为我跳湖逃走了吗?”
裴琰笑得十分得意,却不回答,过得一阵,忍不住伸出右手,在江慈的面前晃了晃。
江慈见他右手五指在空中作爬行状,恍然大悟,指着裴琰叫道:“大闸蟹!是大闸蟹!”
她叫声十分大,身后相府之人,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公然指着自家相爷叫“大闸蟹”,皆憋住笑,低下头去。
江慈见裴琰笑得阴森无比,忙摇手道:“那个,相爷,我不是叫您大闸蟹,我是说,我明白了,您在最后那只大闸蟹上下了香药,能追踪到我在何处。”
裴琰淡淡道:“你倒不笨,还知道躲在素大姐床底下。”
江慈腹诽不已,却仍只得老老实实随着裴琰往前走。
此时已是子夜时分,一丸冷月,照着寒湖霜路。
江慈跟在裴琰身后快步走着,肚中绞痛渐甚,慢慢地,浑身似有蚂蚁咬噬,疼痒难熬。她脚步逐渐拖滞,终一手捂着腹部,另一手不停抓挠前胸后背,蹲于地上,痛哼连声。
安澄忙过来问道:“江姑娘,怎么了?”
江慈肚中绞痛,无法利索说话,断断续续哼道:“我――肚子――疼,痒――痒。”她身上奇痒无比,挠得前面又去抓挠背部,一时间,痛苦到了极点。
安澄不知她为何如此,又有些疑心她是假装,正犹豫间,裴琰大步走了过来。他盯着江慈看了几眼,猛然抓起她的右手,将她衣袖向上一捋,看了一眼,笑出声来。
江慈正是最难过之时,不由怒道:“笑什么笑,啊!”一声大叫,又反手去抓后背,不料腿上也渐渐痒了起来,她禁受不住,弯腰去挠,脚一软,坐于地上。
裴琰蹲于江慈身旁,看着她痛楚难当的样子,笑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吃大闸蟹,又起疹子又肚痛,真是报应不爽!”
江慈性情再洒脱,此时身边围着这一大群男人,为首的偏还是自己最恨的“大闸蟹”,又个个盯着自己的窘样,不由渐渐有些羞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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