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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爭論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其實顧川並不關心,黑與白是可以被改寫的,但這背後的推手和折射的現實問題,才是真正的核心所在。
它們不會被掩蓋只會被遺忘,顧川想做的,就是將那些爛瘡膿包一次性全挖出來,直翻出紅殷殷的肉來,端到每一個人的面前,教你一眨不眨地看仔細。
顧川在病房外相連的小套房裡和夏父說話的時候,有人引著蘇童走進來。起先她沒看見他,只是步履輕快地徑直走到夏子皓的病床邊。
她臉上仍舊掛著笑意,面色紅潤,看到閉著眼睛的夏子皓時,特別親昵地碰了碰他留著針頭的手,說:「還不錯嘛,你小子躺著可比我站著滋潤多了。」
幾個同學一起來了,一見此情此景就受不了,擠到床頭紛紛流淚,吸溜鼻涕的聲音合著呼吸機富有節奏的頻率,還挺有腔調。
夏母招呼他們,開了水果籃分給大家。她始終表現得克制而且冷靜,沒被這陣哭泣給帶跑,其實想想也是的,這麼多月的照顧,有再多的眼淚也流光了。
此刻她心裡只是有種特別異樣的感覺,應該感激他們過來探望的,但看著他們一個個健健康康的樣子,又覺得這世界對她實在太不公平。
蘇童去拉她的手,笑著說:「比我上次來養得好多了,阿姨你再給他多吃點,要胖乎乎的才好呢。」
夏母拍拍她的手,聲音放鬆了下來,說:「好的,好的。」
蘇童和她的同學們沒呆太久,主要是夏子皓總這麼睡著也沒多大看頭,獵奇的興味一過去,剩下的就只有乏味了。
大家坐了一會兒就說要走,喊蘇童的時候,她說馬上跟上,但還是在床尾又站了一會兒,指了指插在床頭的病卡,說:「阿姨,你把這個送給我吧。」
「這東西你要了幹嘛?」
「就是有時候怪想他的,拿著瞧一瞧能有個念想。」
一時間,蘇童刻意營造的氣氛全不見了,夏母忽然捂著嘴巴在一邊痛哭,沒有多少眼淚,就那麼乾巴巴地嚎著,嗓子裡像是裂開了幾道縫,颳起的全是粗糙的沙子。
蘇童沒臉再喊她,又看了一眼乾癟下去的夏子皓,自己摳出那紙片,邊往外走邊往腰包里塞,走出去前往小套間裡一探頭,說:「叔叔,你去勸勸阿姨吧,別老這麼哭,挺傷身子的。」
夏父立刻站起來,說:「好,真是謝謝你了,小蘇同學。」
蘇童瀟灑地一甩頭髮:「說什麼見外話呢!」
她這才又看到了顧川,但和剛剛的那陣驚訝後就跑要來打招呼的急切相比,現在的蘇童,想得更多的反倒成了趕緊走。
她連話也不說的,就是沖門裡剩下的顧川和何正義點點頭,沒等人有什麼反應,立馬就把頭縮了回去。
她腳步聲飛快。
顧川犯了菸癮,和何正義打了個招呼:「我出去抽根煙。」
何正義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顧川邊走邊摸口袋,手扶在門緣上卻又不著急了,他心裡忽然一動轉過身來,也去看何正義。
「正義,」他叼著煙,於是堪比新聞主播的一張嘴,此刻話都說不清:「你覺不覺得剛剛那個有點像一個人?」
何正義靜靜盯了他一會,低頭擺弄自己的攝像機:「老顧,別沒事找事。」
顧川知道他看出來了,但他不說,逼得他先開口,他再語重心長地站出來,有理有據地要他安分守己。
顧川笑著拿出打火機,掀開蓋子,說:「抽菸去了。」
顧川是在一樓最底層的一節台階上找到的蘇童。
和所有傷春悲秋又淚腺發達的女人差不多,蘇童抱著兩條腿,捂住臉,哭得忘乎所以,哭得渾身顫抖。
哦,錯了,還是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