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第1/2 页)
我以前太少年意氣:老夢想遇到一個45歲左右的溫存的男人,想法實在幼稚。他是有憐惜心,可那憐惜心其實是對著自己來的。王安憶說:&ot;40歲的人,哪個是心上無痕?&ot;現在我明白了,一個有過婚姻的男人假如還有一兩個孩子需要撫養,而他根本就入不敷出,那他就是一塊被用壞了的破抹布。他既疲憊又麻木,他最好的時光已經給了別人,而且還在繼續給著。別指望有那麼一天他會回過頭來再給你溫情的一面,不可能--他已經老了。
所以我將來再結婚,對象一定不是結過婚,有兩個孩子,還每周兩次跟前妻見面討論孩子的成長問題的;一定不要老過我10歲--&ot;老&ot;對我意味著太深了。記得有一次,我們去雙榆樹買蜂蜜。一個女售貨員殷勤地主動問我:&ot;要青年還是老年的?&ot;說著遞給我一瓶&ot;青年用&ot;蜂蜜。可是k伸手要老年的。女售貨員明白了似地&ot;噢&ot;了一聲,&ot;原來是他要用啊!&ot;那一刻,我覺得羞愧極了!其實身體上的尤可,思想的衰老才是最可怕的:他厭惡旅遊,痛恨一切流行歌曲,鄙視所有的演藝界明星包括新聞從業人員,認為體育屬於一切懶惰的人--看到樓上的英國人天天跑步,他說:&ot;他腦子有病。&ot;
我也嘗試著對兒子好,不過功效並不大,可以說是一點都沒有。母親說得對,兒子大了,懂事了,不需要我的友誼,只要他們不合起來欺負我就不錯了。他們是骨血親,我是外人。為了給大兒子擠學費,我們的飯吃得更簡樸了:不吃三明治,改吃白飯就魚罐頭。一個罐頭裡通常有二又二分之一條魚,剩下的就是渣子和大油。兒子吃兩條,我跟父親分那半條;如果兒子的兩條不夠,我們再把半條中的一半分給他,父親吃渣渣或者吃白米。我沒有誇張。當中國人都在脫貧走向小康的時候,在首都北京一家三星級飯店裡,有三個不算太低級的人類在過著如此清苦的日子,差點就沒三個人分一條褲子穿了,不是太慘烈了嗎?不過我已經不介意吃多少了,我只求吃飯的時候少遭點罪就好。可每次都象在上刑,加上兒子放假在家,整天可以見到他的臉,我看到飯就胃痙攣,就恐懼。k都覺察了,說:&ot;你再這樣下去會死的。&ot;我真的對飯沒有興趣了。我知道k自己一定也知道他是怎麼對我的。他完全可以做到不讓我穿越那些痛苦,可是他是個壞男人,他看得到我的痛苦,卻不肯伸出手來幫助。我的痛苦對他來說實在是太輕淡了。隨著時間的流失,我越來越深地愛上了他,可是這種愛被這些瑣事壓迫著,損傷著,我不能再承受下去。我被火獄之中被炙烤著,還在拼命向他伸出手去,企求他愛的施捨。晚上,我伏在他的身上,慢慢地吻著他的皮膚,我在戰慄:我多麼愛這個男人和這個身體!可是他靜靜地沒有動靜。最初的感動之後,他已經激情不再,我卻無可救藥地越陷越深。
我不是個貪婪的女人,我只要有一個小小的家,屬於我們倆個的就行了。可是,這也不能。他並不打算給我哪怕僅僅是屬於夢想的東西。他沒有時間想我的事情,我真是太廉價了!
我沒有辦法給他一個教訓讓他也體驗一下我的痛苦,因為我是那麼愛他。
這樣的愛我不想要第二次了。
應該說我這個人的忍受能力實在是太厲害了,這種又恨又怨的生活我一直過了整整5年。5年啊,最美好的青春時光都給了一個那麼不值得的人,太可怕對嗎?我記得最後那次他是怎麼罵我的。我對他說:&ot;我已經很滿足了,我不可能再要求完美。&ot;他指著我的鼻子叫道:&ot;完美?完美就是我小兒子永遠消失,大兒子死在美國,對不對!&ot;
這是侮辱,不會忘記。
我要是再不走的話我就太沒有火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