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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玉攥起木雕,溜達到公交站,坐上了開往南郊三清觀的公共汽車。
趙道長看到南玉手裡的子錢仙,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他把南玉客客氣氣請進一間偏殿,急急忙忙請出一張鎮魔符貼在木雕身上,這才詳細問了問這個木雕的來龍去脈。
南玉沒提鍾靈焰顯靈這回事,只說這東西是子錢仙,趙道長聽到子錢仙這個名字,臉上立刻現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隨口說道:「放高利貸的啊。」
南玉一聽就知道趙道長挺有點見識的,至少認得子錢仙,可趙道長的神色隨即又有點疑惑,喃喃地說:「子錢仙雖然害人,但沒多大本事,我昨天做的法事照理說應該是可以誅此邪物的,它怎麼會有能耐躲過焚燒散靈,還能再回去糾纏冤主?」
南玉忙把張老太一家這兩天的遭遇講給趙道長聽,趙道長聽完更想不通了,「子錢仙的買賣用現代話說是做長線的,施小利之後收高利貸,耗的時間越久它就越划算,所以冤主倒霉多是很久以後才會出現的事,有的子錢仙跟在冤大頭身邊十幾二十年的都有,張女士一家的情況太古怪了。」
南玉怔怔聽著趙道長的講解,有點接不上話,她是真的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此刻內心的感覺還挺一言難盡的。
兩天前她還是個無神論者,儘管住在破廟從事神棍類工作,儘管發小施甜甜是個每月總有那麼幾天會見鬼的神經病,儘管命先生都說她命格清奇詭譎,用通俗一點的語言來講她就是個十輩子都翻不了身的倒霉鬼,克父克母克自己,翻開光禿禿的右手掌心,家庭線事業線愛情線白茫茫一片真乾淨。
儘管在封建迷信的大染缸里撲騰到奔三的年紀,她卻奇蹟般的還是個無神論者,因為她潛意識裡還是秉承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的認知規則,在這樣神神叨叨的環境裡浸染這麼多年,卻從來沒有親眼見過三瓜倆棗的鬼怪,也難怪她不信。
這樣穩定而健康的三觀就在兩天前毫無預兆的坍塌了,就在她站在大殿門口,抬頭看到長發翩然的祖師爺坐在供桌上吃櫻桃那一刻轟然坍塌了。
可就算三觀坍塌,潛意識裡的認知卻依然停留在無神論的慣性上,以至於她對鍾靈焰該有的敬畏保持著慢半拍的節奏,依然蝸牛似的還在漫長的反射弧上一步一步往前爬,直到現在看鐘靈焰的感覺,還跟在看走錯了片場的古裝仙俠劇小鮮肉似的。
趙道長虛心詢問南玉的看法,南玉連忙收回有點跑遠了的思緒,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她是真的不知道,她甚至都沒明白自己是怎麼和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攪和在一起的。
趙道長見南玉只能說出這個子錢仙的來歷,其他再也說不出什麼,再看南玉文文弱弱的,像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不像是個日常跟神鬼打交道的人,於是當下便自己拿了主意,在一處清淨院子裡設壇作法,用攝邪咒逼出這個子錢仙。
南玉當然同意,幫他收拾起設壇需要用到的香爐硃砂和符咒,趙道長手持桃木劍,南玉拿著貼著符的木雕,兩個人來到三清觀主殿後面一處僻靜的小院裡。
南玉在一旁看著趙道長設了一個簡單的壇,依言把木雕放在壇前,趙道長用桃木劍挑起一道符,不知怎麼就刺啦一聲點燃了,桃木劍挑著燃燒的符咒往木雕上面一拍,木雕也跟著刺啦一聲燃了起來。
南玉從前沒見過道士作法,看得心裡毛毛的,燃燒起來的木雕竟好似知道疼似的,猥瑣的五官在火光中迅速扭曲起來。
趙道長手持桃木劍,口中念念有詞,「五雷使者,五丁都司,懸空大聖,霹靂轟轟,朝天五嶽,鎮定乾坤,敢有不從,令斬汝魂,急急如律令。」
隨著急急如律令這幾個字念出來,壇前火光突然衝起好幾尺高,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風從壇前撲面而來,南玉什麼都看不到,但本能的全身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