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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看著他，神情略有些複雜。

第3章 夜與晝（三）

盛夏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手術室里。麻醉藥的藥效正在消失，越來越清晰的痛感從他的手指一路傳到大腦。

盛夏無意識的呻吟了一聲，隨後反應過來自己的手腕正被固定在手術台上，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在處理他斷了的手指。

&ldo;別動。&rdo;白大褂察覺到他已經清醒，頭也不抬地說：&ldo;再拖下去的話，你的手指就真要落下殘疾了。&rdo;

盛夏稍稍有些意外。這個說話的人就是之前在天台上勸說他，想要息事寧人的那個醫生。

&ldo;是你。&rdo;盛夏放鬆下來，躺回去側著頭打量給他做手術的醫生。他的年齡看上去並不大，視線微垂的樣子顯得極其認真。盛夏微微挑了挑嘴角，&ldo;你是我在這裡看到過的最像醫生的醫生。&rdo;

醫生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苦笑了一下，&ldo;我能理解成你在誇獎我嗎？&rdo;

盛夏點點頭，&ldo;可以。&rdo;

醫生搖搖頭，略有些自嘲的說：&ldo;其實我不是醫生。我只是個助手。&rdo;

這一點對盛夏來說似乎也沒什麼區別，他的手指斷了好些天了，沒有一個醫生為他做點兒什麼。

&ldo;對我來是，你是。&rdo;

醫生嘆了口氣，&ldo;不是我比別人更有醫德。而是我出身寒門，做任何事都習慣了給自己留後路。像你們這樣的人，我得罪不起。&rdo;

這一次，換成了盛夏苦笑，&ldo;我現在只是c320。&rdo;

醫生聳聳肩，&ldo;那又怎樣？&rdo; 籠中虎，仍是虎。他很清楚在這個社會嚴苛的生物鏈上，自己到底處在一個什麼樣的位置。

盛夏沉默下來。

醫生摘掉口罩，轉過頭來囑咐他說：&ldo;儘量小心，不要再碰到。&rdo;他解開固定在盛夏手腕上的皮索，自己走到一邊去洗手，&ldo;我會按時給你換藥的。&rdo;

盛夏扶著床沿坐了起來，剛才躺著還不覺得，這一坐起來覺得渾身都疼，臉頰上擦傷的地方更是熱辣辣的，牙齒也有兩顆鬆動了，張嘴說話的時候都會扯得疼。

醫生回過頭看了他一眼，&ldo;別碰，我剛給你上了藥。&rdo;停頓一下，眼裡微微浮起一絲笑意，&ldo;放心吧，不會留疤。&rdo;

盛夏沒出聲。

守衛在外面咣咣砸門，&ldo;好了嗎？！&rdo;

盛夏小心的抬起包的像豬蹄似的爪子看了看，站起身朝外走去。

&ldo;不要有負擔。&rdo;醫生在他背後說：&ldo;我的手藝還是不錯的。&rdo;

盛夏笑了笑，轉過頭看著他，&ldo;你叫什麼？&rdo;

他臉上帶著傷，傷口上還塗著藥水，但微微一笑時眉眼之間的風華仍然會讓人透不過氣來。醫生怔愣了一下，忽然覺得路永川死的不冤。

&ldo;葉涼。&rdo;醫生微微頜首，&ldo;很高興認識你。&rdo;

這是盛夏來到這裡之後，頭一次有人把他當做一個人來相待。盛夏壓住心裡那點兒可笑的感慨，點了點頭說：&ldo;盛夏。很高興認識你。&rdo;

守衛又砸了兩下門，不耐煩地催促，&ldo;快點兒！&rdo;

盛夏拉開門，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出來了才發現這間手術室就在三樓，緊靠著樓梯間。

人高馬大的守衛見他走的磨磨蹭蹭，冷著臉拿警棍在他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