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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原霽打算自己去做這兩件事。
靠著戰場的火和血的掩護,原霽混到了漠狄軍中。他確實半死不活, 確實被當做屍體差點被燒掉。原霽弄髒自己的臉,混淆自己的形象,換了自己的打扮……他讓自己成為一個漠狄軍人。
無奈木措身邊查得太嚴,原霽又確實受到「噬魂花」的影響, 再加上他在戰場上受的傷,讓他沒有把握在眾目睽睽下殺掉木措。
原霽只好退而求其次,想先解決「噬魂花」。
他裝死人, 查消息, 躲避木措的眼線。騙敵人前, 得先騙過自己人。一個月後……原霽在漠狄之地的亂葬崗中被埋,又從亂葬崗中爬了出來。
他終於離開了漠狄的軍營,來到了漠狄人的地盤。自從他之前在虎頭崖大鬧那一次, 漠狄對四方地域查得極嚴,原霽之前混入漠狄的方式已經不管用,這一次,他只能靠被運到亂葬崗的機會,從這裡爬出去。
漠狄軍與涼州軍作戰,木措身在戰場,漠狄的王都這一年年末變得清冷很多。
冬日雪落下,街上沒有幾個人。
束遠立在酒樓一層的窗戶前,盯著外頭街上看。近來兩軍交戰,他越來越沉默。他幾次想去戰場,卻又怕因自己的傷勢而誤了事,猶豫著沒有去。
年關之日,酒樓沒有客人。燒著炭火的屋中,蓽撥聲伴隨著撥動算盤的噼里啪啦聲,清脆十分。
丁野肥胖的身體埋在柜上,滿面紅光地算著這一年的帳本……門「砰」一聲被從外推開,冷風如刀子般凜冽,丁野不敢讓束遠去勞碌,自己連忙爬出櫃檯去關門。
丁野陪著笑:「客人,是要住店還是喝酒……呃。」
一個披著黑斗篷的人,混著周身風雪,從外走入。束遠緩緩轉身,面容微微繃起,盯著酒樓門口的那道黑影。雪簌簌地落在那人的腳下,那人將斗篷扯下,露出面容。
他臉上,還有被鞭子揮過的、從左眼一直蜿蜒到右邊嘴角的疤痕。
他扯開斗篷帽子的手指,粗糲的指腹外,手背上皮膚枯槁殘破,是被烈火燒過的痕跡。
而他抬起的眼睛,漆黑,幽亮。
丁野的聲音霎時壓低:「小七……啊不,是七郎……」
狼王站在此地,誰敢再稱呼狼王的舊時暱稱?
丁野悄聲:「七郎,你不是在戰場上麼,怎麼來這裡了……你臉怎麼了?」
原霽與束遠對視。
半晌,原霽勾唇,垂下的濃睫擋住他眼中陰厲之色。原霽淺笑:「好久不見,束遠哥。束遠哥在漠狄王都經營兩年,如今我來了……該到了收網的時候了。」
丁野感受到危險。
束遠盯著這個已經變得很陌生的、介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原七郎,問:「你想要我如何配合你?」
原霽笑時,眼睛裡也沒有一絲笑,滿是戾氣。他道:「我要方便自如地出入漠狄王庭。」
他再向丁野勾手,丁野懼怕他而今的氣勢,向後縮了一下,原霽一把將人拖到自己眼皮下。丁野看到原霽手腕上一直向臂上蜿蜒的燒痕,丁野駭然時,原霽的威脅已經到了:
「老丁,你不是想賺錢麼?給你個明路,你去給漠狄軍運軍糧吧……軍糧生意,可是最好賺的。」
風聲噼啪拍著木門,黑衣斗篷的原霽在此悄然出現,又很快轉身重回黑暗中。原霽身在漠狄王都,沒有「十步」,他既不能和涼州取得聯繫,他也不想取得聯繫。
待任務完全,他才會回歸。
建樂二十六年的春天,戰爭不如去年那般慘烈,卻仍在繼續。
來自長安的消息被封鎖了數日後,幽州軍開始遲疑不上前,漠狄軍的壓力陡增。敵人開始退縮,關幼萱都有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