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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姝煮茶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周太后細細品了口茶水,閒閒夸道。
「蒙母后不嫌棄賞臉喝阿姝一杯茶水,倒不敢承這般的誇獎,怕要飄飄然,忘乎所以。」陸靜姝笑著替自己也斟了茶,莞爾回答。
周太后但笑不語又喝了口茶水,轉而又道,「近來朝中事務繁忙,陛下甚少入後宮。哀家本想與你說,你是皇后,該多勸勸陛下仔細身子,莫太過操勞。」
「主動抄佛經為災民們祈福又想到捐贈私房給災民們的法子,阿姝,你很不錯。看著你與陛下關係和睦,哀家心裡寬慰。」
陸靜姝神色微僵,再飛快蓋去了異樣,搖搖頭道,「陛下日夜操勞如此,臣妾做的和陛下的辛勞相比起來,實在算不得什麼。」
「近來整理記錄著宮中開支用度的帳冊,發覺有甚多鋪張浪費的地方。災民們甚至連一口米湯都喝不上,浪費實在不應該,因而想出了這麼個法子,幸得陛下允准,否則……」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不是明君所希望看到的。
「臣妾卻怕自己逾矩了,好在陛下和太后娘娘都未曾介意,還給予支持,讓臣妾心裡安定不少。」
「你能主動想著替陛下分憂,又不會給陛下添亂,這份心意再好不過。哀家獎賞你都來不及,哪裡捨得責備於你,偏你想東想西倒教我覺得不開心。」
周太后嗔怪了陸靜姝兩句,陸靜姝連連告罪,忙道再也不敢,又嬉笑著討好周太后,「所以才能陪母后賞荷品茗呀!」惹得周太后臉上笑意愈盛。
閒談之中,遠遠傳來一陣木軲轆滾在地面的聲音,突兀得讓人沒有辦法不去注意。其實,不用去看,無論是陸靜姝還是周太后,都想得到來的人是誰。
木軲轆的聲音漸行漸近,坐在木製輪椅上的人隨之出現在陸靜姝和周太后兩人的視線之內。
金冠束髮的章逸著了一身靛藍錦衣,腰間繫著一條祥雲嵌玉寬邊錦帶,臉色平靜到看不出什麼特別的表情。
宮人一直將坐在輪椅上的他推到了水榭的外邊才停了下來,躬著身子伸出手去扶著他站起來。
隔著些日子沒有見過章逸,陸靜姝覺得他和記憶里的人似乎沒有什麼差別。
他還是一樣的身子看不出來有多少好轉,臉色是變態的蒼白,微抿的雙唇不見血色,甚至讓人覺得他的身體更壞了些。
即便是如此的章逸,仍然是清雋優雅,身上的病態之感並不減損他的一身風華。
章逸站起身後便不再要那個宮人繼續扶著他,仿佛是執拗的想證明自己沒有那麼虛弱一般。宮人更似習慣了,只是沉默的跟在章逸的身後,往裡邊走過來,並沒有勸說半句。
早在發現章逸的時候,周太后已經坐不住站起了身,陸靜姝也跟著站了起來,兩人都是看向走過來的章逸。
等到章逸走到她們面前的時候,陸靜姝感覺他的呼吸似乎變得有些急促。可又覺得大約是弄錯了,才走了這麼幾步,當不至於。
「兒臣見過母后。」
章逸對著周太后行禮,姿態飄逸文雅。靛藍的錦衣穿在他身上,襯著他比女子更為白皙的臉龐,愈顯出幾分病態的美感。他與章延一般的身量修長,身姿筆挺好看。
周太后扶他一把,笑著問,「怎麼尋到這兒來了?」眼中隱有擔憂之色可不怎麼明顯,怕是擔心章逸看見了心裡不舒服。
章逸淡淡一笑,道,「出來走走,聽聞母后在附近賞荷,便過來與母后請安了。」又轉而看向了陸靜姝,說,「見過皇嫂。」
陸靜姝微笑著沖章逸一點頭,「瑞錦王爺不必多禮。」
「既然來了就一道兒坐著賞賞景罷,你皇嫂親自煮了茶,十分不錯。你素來喜好茶道,也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