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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皮膚蒼白,笑容卻異常的綺麗,音色清冽地道:&ldo;忘了。&rdo;
空氣寂靜幾秒,本來沒什麼表情的黑衣男子掌心逐漸出汗,冷汗順著脊背流下,濡濕單衣,他始終低垂著眼。
怎麼可能忘了,很明顯是假的,女子牽起來的嘴角僵硬了下,不過很快就恢復如常,&ldo;也罷。&rdo;
&ldo;你先下去休息吧。對了,這是你首次帶新來的弟子,想來應該會挺有趣的。&rdo;就是不知道最後會剩下幾名。
攬天書院每位夫子主負責十五名弟子。
許扶清只是笑笑,並沒回答。
女子仿佛也數見不鮮,收回視線,重新放回到銅鏡裡面,細細地描繪著自己的五官,心想,一晃眼,十幾年都過去了。
她闔了闔眼皮,擺手示意他退下。
剛出到房間外許扶清便聽到一道壓抑的痛呼聲,腳步沒絲毫停頓,神色如常地朝自己所住的地方前行。
另一頭,身在弟子寢舍院子的謝寧使勁地拉水井繩,吊起一桶清澈的水後,一屁股坐在墩壁,用葫蘆瓢勺一點,喝了幾口。
清涼的井水順著口腔、喉嚨流進去,燥熱褪了不少。
收拾好房間的應如婉也出來,接過她手裡的葫蘆瓢,也喝了一大口,直到裡面沒水再扔回水桶里。
其實來攬天書院的人一開始是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的,都是住了幾日才知道真面目。
明面上攬天書院是普通教學的書院,背地裡卻複雜得很。
但他們幾乎沒有人離開,還寫下了賣身契,因為攬天書院挑選人的條件是在世上再無親人、窮苦無依、遭受過欺壓的人。
他們沒地方去,留在這兒能吃好、穿好。
可是天不會無緣無故地掉餡餅,也有代價的。
應如婉雙手撐在身後,抬頭望著天空,眯著眼說:&ldo;謝寧,你為什麼不走?&rdo;
謝寧挑了下眉梢,餘光掠到長在水井旁的狗尾巴草,彎腰拔掉,叼在嘴角,湊過去,笑著撓撓她的側臉。
&ldo;我覺得這兒比外面好,你呢?&rdo;謝寧咬著東西,吐字不太清晰。
應如婉側頭,狗尾巴草掃到唇上,她也跟著笑了,酒窩微顯,抬手奪過來,反過來戳謝寧。
&ldo;我啊,我來找人。&rdo;
找一位小時候救過她的恩人,應如婉好不容易才打聽到他在攬天書院的,樣子記不清了,只記得對方胸口上方有顆紅痣。
如果他們分開那年他就來了這兒,也就是說他在這種地方活了快七年,不知道有什麼變化。
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活著。
謝寧盯著應如婉,努了努嘴巴,想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乾脆又拔一根狗尾巴草,手指玩弄著。
若身無本領的人留在攬天書院一般很快就會喪命的,即使身手不凡的人也可能會死,畢竟他們做的勾當既雜又危險。
人命如草芥。
但看過這本書的她知道,無論是誰都不太可能安然無恙地離開攬天書院。
攬天書院的掌教美名其曰給了他們去留的選擇權,事實上,人還沒下山就會被滅口,由所負責的夫子親自出手。
即便能僥倖地下山,也會死。
她暗嘆一聲陰險,再默數了數,距離小說男主衛之玠回攬天書院的日子還有一個月,得努力地活下來才可以進行系統給予的任務。
衛之玠被掌教派出去執行任務了。
太陽越來越烈了。
謝寧沒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隨手抹掉臉頰的幾滴汗,站起來,扔掉狗尾巴草,拉過應如婉的手臂,沒牽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