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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走到一半時,聽見腳步聲,沉穩有力,緩緩地靠近,每一步似都能踏到心弦上。
應如婉提著燈籠的手下意識微微一抬,往聲源方向照。
接著,她的視線從下面慢慢地往上挪,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雙潔白的靴子、繡著雲紋的衣擺,帶子束著的窄瘦腰身,再到他的臉,容貌俊朗。
很好看的一張臉。
他穿的不是攬天書院統一發的弟子服。雖說普通弟子也可穿弟子服和私服,但看他的氣勢,更像是這兒的夫子?
應如婉不自覺地往後退一步,月牙色的燈籠輕晃,蹭過一旁的花草,壓彎雜草,花瓣落地。
沈墨玉輕撩眼帘看她。
應如婉的弟子服有輕微的褶皺,生得瓜子臉,黛眉微蹙,眼睛很大,正好奇地看著自己,沒有掩飾任何表情,貌似在猜測他的身份。
普通弟子一般不被允許到柳如葉的院子。
而往這個方向走,到的只有那裡。
這般不懂規矩,大概是新來的弟子。沈墨玉想,&ldo;未經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到掌教的院子,負責你的夫子沒同你說?&rdo;
語調沒什麼起伏,卻不容忽視。
一聽這話,應如婉便大概確定對方是夫子了,忙垂低腦袋,不敢直視,有些結巴道:&ldo;見過夫子,我、我是來找人的,她叫謝寧。&rdo;
沈墨玉約莫能猜到她要尋的人是誰,無非是那名倒霉的新女弟子。
可他沒半點退讓的意思,冷著臉,不容置疑地重複一遍:&ldo;未經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到掌教的院子。&rdo;
這些人是即將要被培養成為攬天書院的任務而生、攬天書院的任務而死的人,不該有感情。
友情亦是如此,多餘至極。
更何況,那新女弟子極有可能死了,她去柳如葉那裡也無濟於事,根本幫不上什麼忙,反倒會貼上自己。
這簡直是愚蠢的行為。
面對他的冷漠,應如婉俏臉漲紅,提著燈籠的手也往下壓了壓,低著眉眼訥訥道:&ldo;是弟子唐突了。&rdo;
不管怎麼說,她還是新來的弟子,不敢忤逆攬天書院的夫子。
沈墨玉扔下一句&ldo;回去。&rdo;便轉身離開。
應如婉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微微發愣。
在她發呆之餘,一陣陰風吹過來,燈籠瞬間滅了,天好像也要亮了。
許扶清能察覺到有張有屍體的床邊沒有吊牌,柳如葉自是也注意到了。
雖然她也不常下來,但石室有專人定期整理屍體,每具屍體旁邊都會掛著刻有名字的木牌子,此事她還是略知一二的。
所以。
柳如葉慢慢地走近。
石室悶熱,汗從謝寧的脖頸滑落,接二連三砸到背後的木板上,她艱難地睜開同樣被汗浸濕、沉沉地壓著眼皮的睫毛。
擦過布角的劍鬆開,沒挑開這張白布。柳如葉雙手抬起劍柄,徑直地朝白布下的脖子輪廓刺去。
刺完後,她迅速抽劍出去,掀開白布,看到的卻是一具早已焉氣、經過處理沒什麼臭味的屍體。
柳如葉眼神一凜,看向倒數第三張木床上,那裡也沒有吊牌。
她大步一邁,紫色的長裙擺拖過石板,嘩啦一聲,將整塊布拉下來,扔到地上。
就在此時,一直候在院外的黑衣男子循著蹤跡下來,站在石室門處,止步不前,看著一片狼藉的裡面,有些驚訝。
那名女弟子呢?
儘管不解,但他還是拱手道:&ldo;掌教,天已亮。&rdo;
話音剛落,倒數第四張的木床便發出窸窸窣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