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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薄無奈地彎眉,他低低嘆息:「以後那種地方,是不是不應該讓你去了。」
言夏不知道有沒有聽清,她趴在喻薄的胸上,看到那人澄黑的眼眸也泛起迷離,她低下頭,忽然開口。
「喻薄,我是不是沒有和你說起過高中那次寒假的事。」
喻薄的手不受控制地顫了顫,幾乎就在同一個瞬間,他眼裡那層淺薄的迷離的光褪去,換上了狠厲瘋狂的內在。
那是一段他最不願回想起的歲月,能將人逼成魔鬼。
他這麼看著言夏,聲音卻詭異的溫柔。
「沒有說過。」
「其實我覺得,你差不多也知道了。」言夏看著身后座椅上紋理,她沒有一絲猶豫和遲疑,也沒有想像中難堪與不願,就這麼輕鬆地像在說別人的事一樣,將自己長久以來不願在外人面前談及的事說了出來。
「那一年,我家破產了。」
喻薄沒有出聲,她知道,他在安靜地聽她說話。
「然後我那個時候,脾氣也不太好,總是和你吵架。」
「其實那天電話里說分手,也是一句氣話,因為那時我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頭腦發昏。」
言夏頓了一頓,略過這句話。她平靜地將當年的事由輕描淡寫地說出來,如果沒有酒精,可能也不會這麼順利。
最後,她終於直視了喻薄的眼,對著他,說了對不起。
一句,遲來很多年的對不起。
可喻薄卻抬手,蒙上了她的眼。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他的尾音帶了點輕微的笑意。
「我們從來沒有分手過。」面容清雋的男人看著言夏,沉沉的紅色從眼尾蔓延而上,病態瘋狂一般,可聲音卻如同平常。
「你說了分手,可我沒同意。」
喻薄在她耳邊耳語,用著和往常一樣溫柔的聲調,像在哄她吃不愛吃的食物一樣。
「喃喃,兩個人同意的分手,才算是分手。」
言夏被蒙著眼,可仍能聽到他的聲音。她的睫毛掃著他的掌心,輕輕地嗯了一聲。
那年電話里的女聲是一個□□,可言夏不知道,那個女聲對於喻薄來說,不是一條引燃炸彈的火線,她存在的本身,就是一場噩夢。
噩夢,蘇亦楊是這樣評價喻薄的母親。
喻薄的母親,蘇亦楊的小姨,在旁人的口中,從小就是離經叛道的存在。那個年代,她最為離經叛道的事,可能就是未婚生下了喻薄。海城的民風在數十年前,雖然遭遇了時代的衝擊,開放了不少。
但未婚生子,在那個時候,還是被人戳著脊梁骨,帶著濃重的有色眼鏡看待。
但她好像完全不在乎這件事,即使是個單身母親,也肆意瀟灑。
蘇以楊少年時很羨慕喻薄,這個表弟生活得很自由,小姨從來不管他,他要做什么小姨也不會過問。所以他有時候會覺得奇怪,明明那麼自由的人,為什麼要自束自律,活得完全不像一個孩子。
後來有一次,他在喻薄身上看到了傷痕。
新鮮的傷痕,新鮮得好像才印到身上去一樣。鞭子的痕跡,一道一道,將雪白的皮肉聳起,除此之外,還有菸頭燙傷的痕跡,圓形的,很細微,細微到不注意看,很容易將它與其他的傷痕混合在一起。
那天他母親帶他和喻薄出去游泳,喻薄不肯下水,不肯換衣服。蘇以楊孩子心性,強行脫掉了喻薄身上的外套,才發現隱藏在其下的傷痕。
他怔怔的,看著這樣的喻薄,說不出話來。
然而下一秒,他的母親慌張地把衣服重新給喻薄穿上。
第51章
在單獨的更衣間, 蘇以楊的母親狠狠地罵了一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