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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提前離開我們只是你的一種選擇。」喻蘭洲不自然地躲開了不遠處圓臉小姑娘探究的視線,「在我的記憶里,你從來沒有說過要放棄,所以我知道的時候不是不突然……人都有選擇的權利,我知道你是堅持到了最後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那天你來找我,說你覺得自己是個不男不女的妖怪……那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你的脆弱。我很慶幸那天有好好聽你把話說完,不然,將會是我永遠的遺憾。
我這人平時話不多,你的話也少,你哭了,我給你遞了張紙,你說你很痛苦,我告訴你要堅持,我說打完化療後面就會輕鬆很多,我告訴你靶向不疼,你還是從前的你……」
「我們約好了幾天後在病房見。」
彭鬧鬧發現喻蘭洲的眼睛紅了。
男人靜默著,注視著照片裡的女人,彭鬧鬧則注視著他剛毅寬闊的背影,聽他說——
「很高興能認識你,一路走好,願天堂沒有病痛。」
話音緩緩落下,兩位老人再也忍不住,抱在一起痛哭出聲,喻蘭洲和彭鬧鬧一人攙一個,一直陪到了最後。
人死了,不過一抹塵土。
、、、
出來的時候,喻蘭洲在樹下點了根煙,雨還下著,他撐一把黑傘,問身邊的小姑娘:「怎麼來的?」
這個大眼女孩從剛才就一直盯著他,想從他臉上看出個花來。
他不習慣,躲著,她倒是不躲他了,很乖地答話:「我搭地鐵。」
「跟我一塊走麼?」煙吸進肺里從鼻腔出來,在寒冷的秋雨中往上飄,漸漸消失。
彭鬧鬧不怎麼高興地瞅著男人手裡的煙,點吧點吧小腦瓜,擔心:「你還好麼」
話中有話,她從來都是很小心地提起他的從前。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也釋懷了那些從前。
可喻蘭洲卻當聽不懂,道了聲:「可惜。」
他在雨中,跟她講自己的病人:「發現的算早,位置也很好,當時我勸她保乳,挖掉一點就能做的很乾淨,不需要全切,這十來年□□重建技術開展得很快,之後應該能恢復到很不錯的程度。可她聽別人說切了乾淨,她沒考慮到切了以後自己將要面對的,有些人,接受不了。我並不知道她的抑鬱症加重,但我能感覺到她的狀態不太好。她可能後悔了。」
小姑娘聽著聽著耷拉下腦袋,耳朵尖開始泛紅,等他說完,輕輕道了聲:「對不起。」
喻蘭洲一頓,其實沒在意這個。
「我向你道歉……鄭重道歉!」圓臉小姑娘的後腦勺也是圓圓的可愛形狀,羞愧的抬不起頭,揪著傘把心情很複雜。
她懷疑了他,懷疑了會在下雨天為逝去的病人念悼詞的他。
小姑娘陷入了我特麼就是個大傻逼的自我唾棄中。
她的小傘歪了,雨打在肩頭,男人伸手扶正,在那可愛的發旋上拍拍,彭鬧鬧感覺到了頭頂的重量,緩緩仰起頭,看向他。
她覺得自己好差勁,真的真的好差勁。
女孩的眼裡漫上水澤,叫男人不知道怎麼安慰,內天惹她生氣了,她哭,今天他沒惹她生氣啊,怎麼還哭?
眼睛那麼大,哭起來威力是別人的好幾倍。
喻主任無奈:「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以後少管我點。」
跟鬼似的去哪兒都能逮著……
「那不成!」誰知剛才還柔弱弱道著歉,被大度的喻主任感動到要哭要哭的小姑娘瞬間就厲害了,吸著鼻子板著小圓臉,仿佛自個是正義的化身。
喻主任邊走邊商量:「小寶也沒人管,你管他切。」
小姑娘還是內句話:「不成!」
爬上車:「我就管你,我可會照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