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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梳低聲道了句:「我還以為你會想要去看看。」
溫秉賢的葬禮,溫秉初必然在場,言梳想不通的是曾經謝大當家那麼喜歡溫秉初,只要逮到機會就要追溫秉初而去,如今明知他的去向,卻打算留在梅林鎮了。
謝大當家沒聽清言梳那句嘀咕,似是自言自語道:「我如今乃罪人之身,去了也是給人添堵。」
恰好此時宋闕過來,言梳就沒繼續與謝大當家說話了,只是她眉頭輕輕皺著,心中鬱結難消。
言梳回到房間見窗外天暗,習習晚風拂過雙頰,她眯起眼睛盯著無雲的夜空,星辰幾點,忽明忽暗,而她的腦海中始終徘徊的是謝大當家說她乃罪人之身的口氣與神色。
宋闕見言梳晚間因為謝大當家的事沒吃幾口,正好有個賣糖水的從客棧門前推著小車路過,他就買了一碗給言梳送來。
自救起謝大當家後,言梳便興致不高,宋闕推門而入正瞧見她雙手撐著下巴望向窗外,身側放著一瓶盛放的紅梅,幽幽淺香飄遍房內。
宋闕放下糖水道:「我給你買了些吃的。」
言梳回頭看向他,髮絲拂過眼下,嘴角下拉著,對糖水也提不起興趣了。
宋闕輕聲嘆氣朝她走去,伸手輕輕蓋在了她的頭頂道:「你別自責,這世上的事大多如此,無能為力,無可奈何皆是常事。」
「可這不應該是她的生活。」言梳低著頭用頭頂蹭了蹭宋闕的手心,她見過謝大當家發光的時刻,便不忍見她暗淡蒙塵。
「世事千絲萬縷地相連,若沒有一,就衍生不了二三,這是你告訴我的,所以你教我謹慎行事,步步當心。」言梳抬頭看向宋闕,不自覺向他依靠,下巴貼著宋闕的腰腹問:「可是宋闕,事事謹慎,處處當心,無一差漏是神仙才能做到的事,我不是,我還不行。」
「我就是那個一,在發現夏達卻沒能阻止他背叛奇峰寨就是一,於是有了奇峰寨投靠溫家這二,溫將軍之死這三,謝姑娘藏於普通人群這四。」言梳道:「我身處其中,但學不會置身事外。」
言梳的表情當真很困惑,以至於宋闕輕撫她頭頂髮絲的手微微一頓,他臨下望著言梳的雙眼,看見她眼中倒映出的自己,還是那個從下凡開始,便不將自己歸入凡間一分的懈陽仙君。
「這是她的歸宿。」宋闕只說了這一句,便察覺心口牟然一陣被人揪住的悶痛,轉瞬即逝,可呼吸卻遲遲未平。
就像是意外之下泄露了天機。
這就是他所預料的謝大當家的歸宿,從山匪歸於凡人,言梳說的一二三,她將自己算了進去,可宋闕知道她從來不是那個一,她只是一樁樁事件中真正的過客。
從奇峰山下,謝大當家遇見溫秉初開始,一就已然發生了。
不,其實更早。
早在宋闕於落馬城客棧前看見溫秉初那一刻開始,從次日他澆下沖洗杯子的一杯茶水引來轟然大雨開始,便是後來紛亂事事的一。
謝大當家與溫秉初的相遇不是偶然,是宋闕一杯茶水造就的必然。
謝大當家投奔溫家也不是偶然,是宋闕以白蝶魂魄化成的一場飛入謝大當家的夢所造成的必然。
那場夢裡,將奇峰寨的由來表明,落馬城的名字由來便是因為一個從馬上墜落受傷的將軍,那將軍勝戰無數,功名赫赫,可最後卻落得被趙氏王朝打壓,帶著舊部在奇峰山隱姓埋名,靠偷雞摸狗,打家劫舍維生。
謝大當家自然帶入那將軍是她的先祖,奇峰寨被人人懼怕唾罵的山匪,身上流著的曾是保家衛國的將士的血。
夢醒後,謝大當家果然去尋了溫家。
夏達的背叛,奇峰寨的結局,乃至謝大當家與溫秉初往後人生,都是由一生二的必然,不可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