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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好面子。
被朝鮮這麼先發制人地一說,到時候真不願意查找朝鮮人指明的典籍之外的特定典籍,沒有了法理依據,那就坐蠟了。
可是,誰讓祁元詢先行替他們灌過幾碗效力甚足的毒雞湯了呢?
一個是提出如此不遜之言的藩屬國使臣,一個是會繼承大周天下的皇太子,誰的話,更容易讓大周君臣聽進去?
沒有當場讓使臣滾,也沒有重演宣武年間舊事,直接將使臣拿下,或殺或打,已經是乾聖帝寬和了。
這件事天子不想管了,直接發諭朝鮮,皇太子正在北地坐鎮,你等去北京與皇太子解釋。
祁元詢也得到了便宜行事的權力。
雖然天子沒有直言自己要個什麼結果,只說了不能讓朝鮮輕易如願,但是祁元詢是知道的,朝鮮人的氣焰,是必須要打壓下來的。
既然願意給宗主國當兒子,就老老實實地喊爸爸嘛!
整這麼多么蛾子,他也只能好生出手懲治一番了。
天子派人來給他傳諭,讓他負責這件事,自然還安排了幾位大臣前來。
北京雖是陪都,但是在此處留守的朝廷命官官位實在不高,也不像他記憶中一樣,兩京都有完整的六部構架,這個時期,只有南京朝廷一個中心。
緊急派來給祁元詢做臂助的,除了熟讀經史的翰林兼東宮觀外,居然連名儒方孝孺都給他送來了。
這位可是祁元詢老師中頂頂大牌的人物了,可謂是士林公認讀書真種子,在書籍經史方面,還沒人能和他相比的。
要說祁元詢和方孝孺這位老師相處的感想嘛,倒沒有特別的不適應。
他前世史書記載中的方孝孺之所以死忠建文帝,還不是因為靖難而起的永樂帝是個篡逆之輩嘛!
可是現在,乾聖帝乃上皇親立,昆弟共推,為乾聖帝效力,教導今上與上皇都特為鍾愛的、名正言順的嫡長出身的皇太子,他能有什麼不樂意的。
在方孝孺樂意出力的時候,才華如何,就顯出來了。
方孝孺來了北京,見到太子的第一面,便對他說:「太子殿下,此乃兩國要務,切不可輕忽。臣等必會竭力相助。」
祁元詢感動是很感動沒錯,但是老師殷切地握住他的手,隆福宮的正門還大開著——畢竟天使宣旨,太子師跋涉而來,這隆福宮的大門不開,那要等到什麼時候開?——總讓他有種被人看熱鬧的既視感。
「方師遠道而來,實在是辛苦了。屆時使臣到北京,一切就託付給方師了。」
「殿下放心,臣必盡忠竭力。」
方孝孺說到做到。
他也不做修整,到了祁元詢在北京理事的書房,就開始整理從北京那裡帶來的典籍。
根據典籍作者所處的時代、士林中對這些典籍的真實性的評價,一一進行了分類,務求讓朝鮮使臣無話可說。
祁元詢被他的操作秀得頭皮發麻。
果真是「真讀書種子」。
讀書,人家是專業的。
時間已過了月中,漸漸逼近十一月月底。
按照慣例,十一月之前或者月初,朝鮮會有冬至使來賀冬至,甭管送的東西多還是少,這多少是人家的一點心意。
可是這樣的殷勤,配上今年他們所說的請歸咸州等地的請求,以及遲遲不送指定好的世子到大周的行為,就更顯可惡了。
朝鮮世子入大周,當然不是直接送到爭議地區去待著的,連南京皇城裡皇帝的面都沒見到,那這位世子的大周之行,算是什麼朝天?
然而連送到南京都不願送,還在那裡推脫,此國小器至此也!
朝鮮使臣到達的時候,已經是十一月二十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