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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家的大門。
敲了兩聲沒人應,她直接推門而入。
薛六坐於院中,埋首做工,她進來也沒動動眼皮子,葉長安瞅了瞅廚房的方向,逕自走進去,把牛肉湯倒進鍋子,重新加熱熬煮。
等到牛肉湯的香氣飄滿了院子,天色業已暗沉,薛六放下手裡磨了七八成的皮子,起身走進廚房。
葉長安半彎著身子,捏著勺柄攪動湯羹,側身的剪影融入暗沉的光,晦暗不明中帶著那麼點沉靜的美好,跟平日不大一樣。
&ldo;我這人不愛欠人情。&rdo;葉長安等湯羹煮沸,便盛裝在碗中,&ldo;不還請一回,可能會睡不著。&rdo;
薛六不置可否,照例去端了冷飯乾糧醬牛肉出來,一樣的飯食,變了味的牛肉湯,聞起來,確然比他煮的好那麼一點。
&ldo;葉媒官自己不常食晚飯吧。&rdo;
這都看得出來,所以薛六當個皮匠的確是屈才。
&ldo;所以郎君是算準了我今日會來,故意不做晚飯嘛?&rdo;
薛六笑,&ldo;我不過是算準了葉媒官是個言必行的人。&rdo;
&ldo;原來郎君其實是個算命的。&rdo;
&ldo;多謝抬舉。&rdo;
葉長安學著薛六,將一小碗冷飯泡在湯羹中,慢慢攪動,&ldo;郎君不上門鎖,是在等什麼人來嗎,不會是等我吧?&rdo;
&ldo;我做工的時候,不大喜歡中途起身,索性不上鎖。&rdo;
&ldo;郎君有沒有聽過這種說法,對人不設防的人,通常不是因為他胸懷寬廣,能以最大的善意看待世人,而是因為他對自己充滿了自信。&rdo;
話說的一本正經,表情全不是那麼回事,再配合她分外隨意的吃相,薛六十分懷疑,這話根本就是她自己胡謅的,除了有點影射試探他的意思,謅的沒什麼毛病。
薛六不置可否,一邊吃一邊隨意的掃了她幾眼,見她吃了幾口湯飯後眉峰微斂,好似沒有吃飽的樣子,便又抓起一隻乾糧啃了兩口,這才露出滿意的表情,薛六幾不可見的動動嘴角,心說這飯量怕不是得趕上一個漢子。
葉長安受其不那麼友善的氣質以及毫無拘束的舉止所累,看上去像是個養糙了的姑娘,但其實長的非常精緻,再加上眼下燈下瞧人,越發襯出幾分柔和。
不過柔和二字不怎麼適合她,尤其眼角一點淚痣,恰好勾在了上揚的眼線處,仿佛不經意間抖落的墨點,氤氳出了幾分朦朧的妖意,低垂眼瞼的時候,好似要斜飛出鬢。
若非一身布衣所困,或許會張揚出天際。
薛六多看了兩眼,才若無其事的繼續攪動湯羹。
葉長安吃飽喝足,起身告辭,&ldo;郎君不要忘了十五的廟會。&rdo;她忽然上下打量了一下薛六,才發現這廝依舊腳蹬木屐,然後將要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換不換衣裳也就那麼回事了吧,這廝恐怕瞧不上張家姑娘的。
葉長安這次沒翻牆頭,走了正門,然而她前腳剛走,後腳就跟了一個翻牆頭而入的傢伙。
兵乓一陣過後,扯著嗓子喊道:&ldo;啊啊爺要冷死了,這鳥地方如何這樣冷那!&rdo;
薛六嘴角一抽,此時他很想回葉長安一句,門鎖難防小人,高牆最怕遇上不要臉的人。
……
葉長安再回家的時候,掛在牆頭上耀武揚威的五彩鵪鶉已經不見了蹤影,她哼笑,心說還是位念舊的菩薩。
她懶的開鎖,翻牆進了自家院中,走到窗戶底下摸索一氣,果真又在窗欞上摳了塊石頭出來,葉長安琢磨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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