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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健婦時不時地攙扶一把。
父親則跟在村長的身後,身形有些佝僂。
來到潭邊後,有人扛來一個竹篾做的豬籠,村長親自檢查了一番,點了點頭。
母親死死地望著父親,父親也不看她,盯著地面,一言不發。
眾人有些等得不耐煩了,大聲催促著,人群里有幾個年輕後生往前走了幾步,隨時準備動手幫忙。
他不會幫你說話的。
李伯遠遠地站在人群里,不敢走得太近。
母親終究沒有等到父親哪怕看她一眼。
她拖著受傷的腿腳,自己鑽進了竹籠。
立刻有人上前用麻繩封住了豬籠的開口處,又有人抬著木頭將豬籠吊起,挪到譚中放下。
潭水慢慢浸過母親的小腿、大腿、腰部。
李伯知道這季節晚上的潭水有多冷。
前些天,卜萬書那小子晚上將他喊出來,兩人偷偷下水潭游泳,結果凍的差點沒有再上來。
卜萬書雖然自幼讀書,但膽子一向都比他大。
被潭水慢慢淹沒的母親似乎並不覺得冷,她只是默默地看著父親的方向。
一直到潭水沒過她的頭頂,黑髮在水中漂散開來,她才在水中掙扎了一下。
也就一下,然後就沒了動靜。
……
李伯跟著人群回到家中,過了不久,父親也回來了。
父親一句話也不跟他說,自己坐在桌邊喝酒,一口接一口的。
許是喝得醉了,父親抄起板凳就向李伯打來。李伯被打倒在地,就趴伏在地上,任憑板凳不停落在背上,也不哭叫,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了。
直到打得累了,父親才扔下板凳,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李伯撿起地上的饅頭,一口口慢慢吃著。
咀嚼中,他越來越高,越來越老。
又得離開家,走回井邊了。
在臨走時,他好像聽到睡著的父親說了句話。
&ldo;不守婦道的女人,都該死。&rdo;
第十五章 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
又是一天。
李伯抬頭看了看天空,仍然是一如既往的陰沉,灰墨色的濃雲擠壓在一起,像是冷硬的鐵塊,隨時會要墜下來。
他抬腳往家中走去,母親這時應該蒸好了饅頭,正在做紅薯葉麵條湯了。
但今天有些不同。
當李伯路過村里祠堂時,看見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正低頭站在祠堂門口的小路上,擋住了他的去路。
自從他死後,都多少年了,除了日復一日的痛苦經歷,每天所能見到的就只有卜家媳婦。
她每夜在井邊等他。
當然不會是人約黃昏後,只是等著將他推入冰冷的井水,然後貼心地為他蓋上井蓋。
每天如此。
今天難得遇到這麼個年輕人,雖然看上去衣著古怪,並不是本村人。可李伯還是很願意停下來等他先走,希望順道兒還能說上幾句話。
但年輕人並不說話,甚至都沒有抬頭看一眼李伯,只是在李伯停步後,信手從路邊柳樹上折下一條柳枝,轉身就走。
手揚起,揮下,柳枝在空中抽出啪的一聲脆響。
天空不見了,村子不見了,甚至年輕人也不見了,李伯感覺整個天地間就只有那一條柳枝,帶著新發的嫩芽,時不時揚起揮下。
&ldo;啪!&rdo;
李伯渾渾噩噩地跟了上去。
隱約中,他知道這不是回家的路,不過他不能抗拒,也不想去抗拒。
只要不再承受那一天,哪怕立刻灰飛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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