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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影往齊子桓方向淹去,將齊子桓整個籠罩其中。
過了一會,陰影緩慢回縮又逐漸凝成伽椰子的形象。
她沉吟不語。
陣中,齊子桓已側倒在地,沒了呼吸。
第六十二章 死過一回的男人
齊子桓以前也沒死過,經驗還是不足。
他從來也沒想到原來神魂被剝離肉體時會是這麼的疼。
當咒怨的陰影籠罩過來時,他只感覺靈魂深處一陣撕裂的疼痛,就像被生生撕下一塊皮肉,只是程度更是百倍。
當疼痛逐步褪去,就只剩下了黑暗和空洞。
在凝重得猶如實質的黑暗中,沒有方向,沒有感知,殘缺,空蕩,虛無。
他能看到不知距離的某處有一個光的世界,與他所處的黑暗之間有一層薄膜,相互隔開。
那是生者的世界,那裡有面色死灰的他的屍體,有守在木塔邊昂首戒備的血色紙鶴,有閣樓角落裡正在蛛網裡垂死掙扎的飛蛾,有院子中抽出新芽隨風輕擺的綠竹。
是的,他能夠&ldo;看&rdo;到房子範圍內的一切。
他不僅僅再是齊子桓,同時也是村上柑菜,是綠川真奈美,是佐伯剛雄,是川又伽椰子……
他已經是咒怨的一部分。
一股強烈的恨意如潮水般撲來,他感受了一次次死亡,下顎被強行撕下,肚子被利刃剖開,頸脖被麻繩勒到窒息,自己挖下胸間的一塊血肉……
每一次的傷害,那猛烈的恐怖與恐怖,都讓他更加嫉妒、仇視、憎恨那個生者的世界。
不單單是怨恨伽椰子和剛雄,還對更多的人仇恨、厭惡……小學時給他取外號的同學,中學時無視他存在的女老師,在店裡講價未遂口吐污言的顧客,從小拋下他轉身離去的父親,病房裡冷言諷刺的羅小惠……還有超市里微笑收銀的女孩,在餐廳燭光下深情相視的情侶,太陽下看著孩子玩耍的父親,學校門口散學湧出的學生……
無論認識或者不認識,他憎恨除自己以外的,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
血色紙鶴頭歪著,凝視著房間某個空處,仿佛感受到寂靜的空氣中傳來了一絲掙扎和躁動。
它焦急地撲騰蹦跳,仰頭高鳴卻發不出聲音。
直到看到木塔頂部崑崙鏡,它想起了齊子桓在臨死之前特地將這面鏡子擦了擦,鏡子現在清楚明亮,可映出的並不是這個房間,而像是某個未知的空間。
它扇動翅膀,懸浮在半空,拼命用尖利小嘴啄擊著鏡面。
鏡面沒有一點劃傷,也毫無動靜。
它懸停一陣,掉頭朝後,直到了八個紙人把守的陣法邊緣,才轉身疾沖,如飛彈般射向崑崙鏡。
砰!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空氣里仿佛有無形的波浪隨著聲音的擴散而傳開。
血色的紙鶴墜落摔在地上,紙做的脖頸和一邊翅膀已經完全折斷,扭曲著垂下。
砰!
齊子桓在黑暗中沒有聽覺,但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這個聲音,神魂中一絲清明回歸,像是在仇恨的狂暴風浪中伸手抓住了一根浮木。
他突然想起了,在那邊世界還有一絲神魂在忍痛哀鳴,等著他回去。
他不是伽椰子或者其它人,他就是他,他只是他‐‐一個玩著店鋪經營單機遊戲的小鎮青年齊子桓。
他要回去,就必須要找出這些恨意的源頭。
殺了伽椰子。
若有懂得道法的人碰巧在附近,就會看到房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