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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站在屋子裡,傾聽著風沙挫磨帆布的聲音,貝提克坐在我們身後,沉默不語。突然,伊妮婭把我的雙手緊緊捧在手中。那天,或許她的確已經年滿十六,已經不再是孩子,而是一個年輕的女人,但是她的雙手放在我的大手中,依舊顯得那么小。&ldo;勞爾?&rdo;她開口道。
我望著她,等她說下去。
&ldo;你能為我做件事麼?&rdo;她極其輕柔地問道。
&ldo;好的。&rdo;我回答得很乾脆。
她捏緊我的手,凝視著我的雙眼:&ldo;明天,你能為我做件事麼?&rdo;
&ldo;好的。&rdo;
不管是她的眼神,還是緊握的力道,都沒有絲毫緩和:&ldo;不管是什麼事,你都能為我做麼?&rdo;
這一次,我真的遲疑了。我明白這樣的誓言會承擔什麼樣的後果,雖然這個奇妙的孩子從來都沒有要求我為她做過什麼事‐‐從來沒有要求我和她一起進行這緩慢的瘋狂冒險之旅。那是我和詩人老頭‐‐馬丁・塞利納斯之間的約定,當時我還沒和伊妮婭見面呢。不管有沒有違背良心,我知道,這世上有一些事我無法強迫自己去做。但是我最沒辦法做的事,是向伊妮婭說&ldo;不&rdo;。
&ldo;是的,&rdo;我說道,&ldo;我會為你做任何事。&rdo;
就在那時,我明白自己已經入了魔‐‐也可以說,重獲新生了。
伊妮婭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最後一次捏捏我的手,便轉身回到燭光下,回到蛋糕旁,回到等候著的機器人朋友身邊。第二天,我得知了這一請求的真正含義,也明白了,兌現我的誓言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
我得先中斷片刻。我意識到,如果你們沒有讀過這個故事前幾百頁的話,你們或許還不知道我是誰。由於我每寫下幾頁,就得把微薄的皮紙循環利用,所以以前寫下的書頁都已經不復存在,僅被存儲在書寫器的內存中。在那些已經失傳的紙頁上,我寫下了真實的故事。或者,至少是當時在我眼中的真實故事。或者,至少是我盡力講述的真實故事。大致如此。
這是關於伊妮婭的故事,當我寫下頭幾頁的時候,我不得不將薄紙循環利用,由於書寫器從未在我眼前消失,所以我可以得出一個假設,沒有一個人讀過我講的這個故事。事實上,我已經被流放至孤星世界阿馬加斯特,寫下故事的地方,是在星球軌道上的一個薛丁格貓箱‐‐一個橢圓形的死亡牢獄中。貓箱只不過是個位置固定的能量殼,容納了空氣、食物循環設備、床、桌子、書寫器,以及一小瓶氰化物毒氣,由隨機的同位素髮射控制施放‐‐這樣看來,你們的確還沒讀過這個故事。
但我無法保證。當時,奇怪的事情正在發生。從那以後,奇怪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對於以前和現在的這些書頁,到底有沒有人讀過,或者,未來有沒有人能讀到,我還是保留自己的判斷。
現在,請容我再次自我介紹一下。我名叫勞爾・安迪密恩,名字念上去像是&ldo;高人&rdo;‐‐我的確很高,我的姓來自海伯利安這個偏地世界上&ldo;被遺棄&rdo;的大學城,安迪密恩。而我自己,也很有資格戴上&ldo;被遺棄&rdo;這個頭銜,因為在那個與世隔絕的城市中,我遇見了詩人老頭,馬丁・塞利納斯,禁詩《詩篇》的作者。那個城市,就是我冒險開始的地方。寫下&ldo;冒險&rdo;這個詞的時候,我微微帶著諷刺之意,或許是因為,人生就是一場冒險。我的旅途以一場冒險開始‐‐我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