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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遞給了她。她用手電照著把獨木舟小艙中的尼龍裙往後拉，纖維塑料下，露出一截狹窄的光亮木頭，上面有一個透明的保護面板，在雨水中閃閃發亮，面板內是個紅顏色的按鈕。&ldo;看見這個了嗎?&rdo;

&ldo;看見了。&rdo;

&ldo;無論如何，都不要碰它。&rdo;

我當場放聲大笑。在塔列森的圖書館裡，我讀過一些戲劇，有些十分荒誕，比如《等待戈多》。我有種感覺，我們是不是飛進了一場荒謬離奇的戲劇里了呢。

&ldo;我是說正經的。&rdo;伊妮婭說。

&ldo;要是這按鈕不能碰，你裝它幹什麼呢?&rdo;我反問道，抹了把臉上的雨水。

伊妮婭搖搖頭。&ldo;我是說，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碰。&rdo;

&ldo;丫頭，我怎麼知道什麼時候才是萬不得已的?&rdo;

&ldo;到時你會知道的，&rdo;她說道，又抱了抱我，&ldo;我們最好把船推到河裡去。&rdo;

這時候，我俯下身，想要親親她的額頭。在過去的四年間，我這樣親過她好幾次，比如在她跑去靜修前，我就這樣祝福過她;在她發燒或是累倒的時候，我曾把她抱到床上，親吻她濕乎乎的額頭。但就在我湊過去的時候，伊妮婭仰起了臉，於是，自我和她在光陰冢山谷的風暴和混亂中相逢以來，我第一次親到了她的嘴唇。

我想，前面我提到過，伊妮婭的眼神非常有力，非常親切，甚至勝過於大多數人的身體接觸……我也曾說過，和她進行身體接觸會有一種突然觸電的感覺。而這一吻……勝過這一切。那一晚，在這個曾經名為地球、現在隱沒於小麥哲倫星雲的星球上，在密西西比河西岸的漢尼拔小鎮，在黑夜和風雨中，我已經三十二歲，我感受到了初吻帶來的前所未有的感覺。

我激動地朝後退了一步，雷射手電的亮光歪歪朝上，將我倆之間的空間照亮，我能看見她黑色雙眼中閃動的光芒……看上去有點淘氣，又似乎是安心，仿佛漫長的等待終於結束……但似乎又另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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