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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她是不想被侯府的人認出來,朱臨宣便也沒多說什麼,只帶著她出門上了他那四四方方的尋常馬車上。
聽著馬車一路上壓著新雪發出「咯咯吱吱」的聲響,曲玲瓏的心越發的不能平靜,潤白的小手不自覺攥的緊緊的。
朱臨宣坐在她身旁,車內懸掛著的琉璃宮燈因馬車的走動輕微晃動著,將他的神色打的越發晦暗不明。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朱臨宣看了她一眼,輕聲道:「走吧。」
曲玲瓏點頭,伸手將帽兜戴上,將自己遮蓋的嚴嚴實實這才隨著他一道下了馬車。
下車的時候,因還在車駕上視野高了些,即使她帶著帽兜也能看見底下跪了一片人以及他們身後雕樑畫棟般的宅子。
曲玲瓏怔了一瞬,這裡竟是十里畫廊。
察覺她還未曾下來,以為她是怕高,朱臨宣伸了修長白皙的手過去:「來,扶著我下。」
聞言,曲玲瓏回過神搖了搖頭,自己提著裙擺踏過木梯下了來。
朱臨宣緩緩收回手,似何事也未發生一般,回身對底下跪著一片的人道:「都起來吧,鈺鶴如何了?快些帶我過去看看。」
底下起來了一個婆子,一面躬身引他們進去一面道:「太醫正在裡頭看著,具體如何老奴也還不知。」
這熟悉的聲音讓曲玲瓏聽的瑟了下,頭越發的低了,只亦步亦趨的跟在朱臨宣身後。
這人正是崔嬤嬤,因為顧西臣重傷,闔府上下都在快崩塌了,怕老侯爺得知年紀大了受不住,便瞞著將人帶在這十里畫廊治傷,正主們都六神無主,便只由她出來接待朱臨宣了。
好再崔嬤嬤也正傷心,並不曾注意到曲玲瓏只帶著他們穿過遊廊畫橋,轉了一道道圓門、院落方進了正院。
外頭候了一群的丫頭、婆子,房門大開著,能看見裡頭顧望謹正在同五個太醫說話。
這些太醫是顧西臣還未進京,慶宣帝便派下來候著的,此時剛診治完。
朱臨宣帶著曲玲瓏進去,正聽見太醫們嘆息道:「小侯爺這一劍受的極為兇險,乃是直刺在胸口上,雖算不得深卻也是傷到了心肺,凶多吉少啊!」
此話一出,內間便是死一樣的寂靜,其中一個太醫見狀忙補充安撫道:「但小侯爺體格健碩,若能挺過今夜,以後好生將養些日子便無甚大礙了。」
聞言,顧望謹連說了幾個好字轉身要往內室去看顧西臣,可剛走了幾步,身子一晃便要倒下,唬的眾人驚呼連連忙去扶他。
也不怪顧望謹如此,他只是一介文人,顧西臣是顧家唯一的血脈,如今凶多吉少,他本就難以接受,再加上昌平已經病倒,他強撐著兩邊照料,如今又聽太醫這般說,心頭受創更重,便沒能撐住。
眼見著一團亂,這裡唯一的正主都挺不住了,朱臨宣只得開口吩咐下人行事,待一切都安排妥當才發現曲玲瓏不見了。
朱臨宣愣了下,忙大步進了內室,果見曲玲瓏正站在顧西臣床榻前。
朱臨宣上前安慰道:「他定會沒事的,你莫要擔心。」
曲玲瓏沒有說話,只望著床榻上的人,他面色蒼白的躺著,眼眸閉的緊緊的,那張俊面上再沒了往日的張揚邪氣,終顯出了他本質的清俊英武來。
也不知是哪個粗心的丫鬟照看不周,竟沒發現他的一隻手臂還支出了錦被外,曲玲瓏皺眉上前輕輕握住他的手想將他帶回被中。
卻發現他已是如今這般了卻還緊緊攥著拳頭,指縫間透出那天青色綢緞上有幾株繡的極為粗糙的蘭花,是初時她為了應付他而隨便給他繡的香囊。
曲玲瓏望著那已經有些磨損的蘭花久久沒動,這些磨損是要人長長握在手中摩挲才會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