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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色纠葛。
呆在家里的唐小糖愈发呆滞,张秋盈偶尔会听母亲说:“可怜见的,在家不出门把她给憋坏了。”
说真的,父亲也不是太敢让唐小糖出门去,社区委员会已经来家几次了,旁敲侧击唐小糖是什么人,未婚还是已婚,肚子里的孩子是否符合国家计划生育政策什么的。
怀孕让那个眼波流转的唐小糖不见了,她眼神呆滞,时常像木头一样腻在电视机前,好象活着的意义就是生下肚子里的孩子,然后吃饭睡觉,父亲的眼里,渐生倦意,甚至她主动来和父亲说话时,父亲的眼里,都有了嫌弃,好象这个女人存在的所有意义就是为他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事实应该亦是如此吧,偶尔的,张秋盈会这样想父亲与唐小糖之间的关系。
6。那些寒光闪烁的金属液体
唐小糖顺利地生了一个胖胖的儿子,张秋盈冷眼看着兴奋得难以自抑的父亲,心下冷得像砣冰,母亲在厨房烧汤时,她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当母亲习惯性地去拿那个小瓶子时,她低声道:“还有那个必要么?”
瓶子就坠了地,那些晶莹的液体,像小珠子一样满地滚啊滚啊,多像那些储存在母亲心中的屈辱的泪,终于,可以一泻在地。
张秋盈用抹布把地揩净了,然后,将碎玻璃拢起来,塞进垃圾袋,款款地下楼,丢进垃圾箱。
回来时,看见母亲拎着保温桶下楼,张秋盈看着她,叫了声妈妈,扶着栏杆,慢慢弯下腰,慢慢蹲在楼梯上,嘤嘤地哭了,眼泪顺着指缝钻出来:“妈妈,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
母女二人,在楼梯上相互对望着,拥抱着彼此的肩,哭了。
如张秋盈所料,父亲的兴奋,只维持了三天而已,唐小糖生下的儿子,被鉴定为先天性弱智。
拿着医生递来的诊断书,父亲哭得老泪纵横,唐小糖看着捶打着胸口大喊着报应啊报应啊的父亲,泪水一颗一颗地落下来,像一个做错事不知该怎样补救的孩子。
只有母亲,一声不响地抱着孩子,眼里,时笑时冷。
张秋盈没去过医院,一次都无,出院的唐小糖没有被接回家,父亲在城市边上为她买了一套房子,据说,唐小糖曾摘下其中一套钥匙给父亲,父亲没接。
唐小糖已今非昔比了,烟波浩淼的眼眸已木讷成了死羊眼,有些浮肿的脸颊上各卧着一片褐色苔藓样的色斑,她走路的样子像又笨又重的母鸡,那个意气风发的妖精唐小糖消失了。
母亲待唐小糖的儿子极好,如同己出,张秋盈知道,那份好,不过是一份赎罪,原本,这个孩子应有另一种人生,她偶尔去逗他,他会看着她呵呵傻笑,总在这时,张秋盈就悄悄起身,泪跌一心。
父亲为母亲对这个傻儿子的一片痴爱所动,他很少晚归了,大约,终是明了,只有这个婉约着不肯放贵气的苍老女子,才是他终生的依靠,那个唐小糖,不过是一场荒唐梦中的主角。
张秋盈知他去看过一次唐小糖,那次去,已与感情于纠缠无关,因为,父亲是主动要带带她一起去的,那时,她已经被父亲拉进公司,熟悉业务,那些把家业传给儿子的宏伟目标,随着儿子的到来,已在他心里轰然倒塌。
唐小糖好象已经恢复了许多,只是,眼波已失去了昔日风采,父亲站在门口时,她有些哀伤地看着这个迅速苍老下去的男人,泪水簌簌地落了下来:“进来坐吧。”
父亲犹疑着摇了摇头,张秋盈心想,假如,唐小糖还是昔日的样子,一切又会如何呢?男人,说到家,不过是眼球动物,若没了责任做羁绊,哪个女子不是被辜负的命。
父亲离去时,唐小糖几乎用哀求的语气说:“好好待我的孩子……”
父亲顿了一下,潸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