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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梓言甚至可以想像,今夜過後,國內的各大雜誌網媒會如何稱讚白敘,說他是前途無限的影壇新星,說他是內地新生代演員最傑出的代表,說他是當之無愧的新人王。
是啊,一步《男神》入圈嶄露頭角,二步《心魔》火遍大江南北,三步《無》走向國際問鼎影帝,白敘的這條路走得實在漂亮,漂亮到讓人嫉妒、讓人發瘋。
憑什麼他的運氣可以那麼好?憑什麼他就可以自己就不行?!
孫梓言捂住臉,彎腰蜷縮成一團,失聲慟哭。
人在被打擊到深淵的時候,是不會再有站起來的勇氣的。從他做出那個大膽的決定,被趕出《無》的劇組開始,孫梓言一次次嘗試站起來又一次次被打入更悲慘的絕境,次數多了,他便自甘徹底墜入泥底,認同了自己與蛆蟲同伴的事實。
鄭哥入獄,他本也可以被判,可那人偏偏放過了他……
偏偏要他活在現實里日夜飽受煎熬,承受來自被他連累的父母的責罵,承受那些曾經追捧的粉絲的唾棄,承受他以前看不起的那些人的冷眼。
那個人……
孫梓言想起唯一一次見過他的那天,那人戴著墨鏡,看不清臉,可一身氣質從品味到相貌都是絕佳的,即使有墨鏡遮擋,他看著白敘時眼中毫不收斂的愛意也能被所有人感知到。
他很愛白敘吧,孫梓言想。
真好,真幸運。
不像自己,鄭太太癖。好特殊,自己飽受痛苦想換取生存的機會,可一出事兒,自己還是最先被拋棄的那個。
越是對比,孫梓言就越覺得白敘幸運。
幸運到讓人面目扭曲。
從上學那時候起,白敘就很幸運,他明明家境不好,卻還是老師信任、異性傾慕、同性友善,他總是站在陽光最燦爛的地方被眾人圍繞。
或許,從第一次見他的那個時候開始,自己就討厭他了吧。
……
白敘走過紅毯,進入觀影室,以最佳視角觀看他主演的電影《無》。
來時心中揣著各種心思,白敘以為自己會看不進去,誰知電影剛開始,他便被輕而易舉地吸引了。
bowen的長鏡頭運用地極好,影片後期超常發揮,神剪輯將原本有些錯亂燒腦的劇情梳理地錯落有致,條理而不失緊張,急湊卻扣人心弦。
白敘看著屏幕中的理察,明明是同一張臉,可白敘卻覺得自己扮演的這個角色很陌生,仿佛那一舉一動並不是幾個月前的自己嘗試了無數遍才拍出來的。
再回憶幾個月前的拍攝,白敘只記得一個「忙」字,繁忙之外裹著一層虛影,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壓力。
理察一遍遍被刺激神經、打破認知,無數次強迫認清殘酷真相後又被更加難以接受的事實扼住喉嚨,他是絕望的、無助的、麻木的、瘋狂的……
白敘知道,他能演好理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己也曾有過那麼一段與整個世界疏離在外的日子,也與理察一樣成為過只能為了「活著」的行屍走肉。
影片結束於理察驚恐而釋然解脫的瞳孔中,細緻的紋路隨著黑幕一同落下。
如果再來一次,白敘想,他恐怕很難再演出理察了。
因為他的生命里有了屬於自己的光,而那段對他而言並不友好的回憶,也已經被唐遂輕飄飄拂去了灰塵。
在他以為被全世界拋棄的日子裡,命運早已為他鋪開了一條繁華錦路。
……
主持人在念冗長的名單,作為本該緊張等待結果的提名候選人之一,白敘卻悄悄拿出了手機,他將唐遂從黑名單里拉出來,指尖碰到了口袋裡的戒指盒。
是收到追回款的那天買的,就在唐遂來的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