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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就是這鈴鐺在喚他,那是屬於少女的聲線,細軟甜美,不過美中不足的是語氣里缺少輕盈快活,聽得出重重憂慮。
心事重重的鈴鐺又說話:&ldo;決明,我是不是不該讓你帶我過來?&rdo;
&ldo;沒有。&rdo;張決明嘆了口氣。
&ldo;你應該來,那是你父母,你想看他們的墳,是理所應當&rdo;張決明話說半截突然停住。
&ldo;怎麼了?&rdo;鈴鐺趕緊問。
張決明沒接話,他猛地扭過身,竟又從房頂跳了下去!
第8章 是啊,血海深仇呢
&ldo;睡眠&rdo;這潑貨常和周啟尊不對付,動不動就不樂意搭理他,比如今晚。
周啟尊這一天挺累,但就是睡不著。擱床上挺著清醒,再被白雨星那震天的呼嚕一吵,徹底睡意全無。
又他媽的失眠了。
周啟尊把後背躺麻了,索性翻身起來,拎起外套,掐著煙盒出去吞雲吐霧。
他從後頭的樓梯下,出去正好就是後院。
後院栽著一棵大梨子樹,這樹有些年頭,據說是幾十年前的苗子,周運恆和小姑還小的時候就有,種在老家的院子裡,他們小時候總爬上去摘梨吃。
後來老家的破房子拆了,小姑花錢找人,把樹移到了現在這片土裡,本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沒成想還真給栽活了。
足可見&ldo;物是人非&rdo;,真感懷也。
樹下有一口壓力井,周啟尊岔開長腿,大大咧咧地坐在井邊,一手擋著風,一手點起火。煙火火星亮起來,他同時深深吸了口煙。
尼古丁搭配凜寒一起抽,他那烏漆麻黑的肺子立馬通透了。
周啟尊長長吐出煙氣,甫一抬頭,立時打了個突楞。
‐‐他竟看見對面樓頂上杵著個人影!誰後半夜不睡覺,跑去樓頂吹冷風?
可還沒等他站起來看仔細,那人影又突然消失了。快得驚悚,就好像瞬間融化在漆黑的夜色里。周啟尊瞪大了眼睛,連煙都忘了吸。
他足足瞪了四五秒,才確定剛才那一眼是錯覺。
周啟尊又吸口煙,細膩的灰白菸灰落下來,被風卷散。
&ldo;我可真是瞎得不輕。&rdo;周啟尊叼著煙,含糊不清地低罵了句。
這一晚上又是幻聽又是眼瘸就算不是耳聰目明,他才三十三,難道就已經未老先衰了?
周啟尊嘆口氣,再掏出根煙來。
癮上來了剎不住。他坐在井邊,一根接著一根,就著深夜老寒風抽了六根煙,總算被凍木了嘴。
嘴木了就品不動煙味了。周啟尊只得作罷。他站起來,原地跺了跺腳。
經過這麼一折騰,瞌睡早離他越來越遠,如今已然遠到八竿子打不著個尾巴,他乾脆也不準備睡了。
周啟尊從後門回去,拍掉一身寒氣,擱大堂一角的小熱炕上貓好,掏出手機開始看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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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媽的。&rdo;周啟尊突然把手機摔去一邊。他揚頭,胳膊壓在眼睛上,胸口緩慢地沉下去。
。
寒夜忽起一陣狂風怒號,老梨樹的樹枝劇烈搖擺,發出干硬的磕碰聲。它一無所有,葉子和果實全被寒冬搶走,那枝幹被風撕扯的模樣,就好像無數隻孤獨絕望的手在掙扎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