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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引頸受戮似的,他湊過來蜻蜓點水在路拾螢唇上留下一個吻,懶洋洋地問:「夠不夠?」
路拾螢沉默片刻,伸手托住他的後腦勺,變本加厲討回來一個,才舔著嘴角說:「差不多。」
宋敬原「草」了一聲,面紅耳赤罵他有病。
路拾螢攤攤手:「你撩我容易出事。」
那是高三報到前的最後一天,路拾螢一直在準備招飛報名材料,滿江都城跑手續,沒顧上吃飯,於是到蓬山路來,宋敬原罵罵咧咧給他煮了一碗陽春麵,又好心加了一個荷包蛋。
路拾螢吃完,自覺洗碗,在他臥室沒坐多久,就靠著窗沉沉睡著了。
有人嘆氣,將他挪到床上,打高空調,蓋上被子。
過了一會兒,又悄悄掀起一角,鑽到他身邊,手背貼著手背一齊躺下。
路拾螢睡得迷迷糊糊,但知道是宋敬原,下意識反手將他手腕一握,拉到身邊。
夏天晌午又悶又熱,人腦子不清醒,宋敬原本意是想陪他躺一會兒,結果眼睛一閉,自己也見了周公。
於是路拾螢心裡的感動沒持續太久,就覺得身上這條被子悄悄向左跑,又向左跑,一會兒,被宋敬原完完全全搶了過去。
他就被生生凍醒,無可奈何看著對方緊緊抓著被角不肯撒手、蜷縮一團的樣子。
眉眼舒展,睫羽細密,陽光如蟬翼波濤浪卷,仿佛仙人。
宋敬原實在是長得漂亮。
路拾螢睡意全無地欣賞了好半天。
最後,他覺得機會難得,偷偷拍了張照片,然後把被子從宋敬原手裡解救出來,將自己塞進去,讓小情人八爪魚一樣摟著自己脖子,再抖開空調被,把兩人籠罩其中。
午後陣陣蟬鳴。
宋山連日不在家,據宋敬原說,兩日前一通電話打到家裡來,宋山簡單收拾一點行李,就急急忙忙地出門去了。沒有說去哪兒。
於是睡醒後,路拾螢睡眼惺忪地下樓,本想如往常一樣悄悄離開,剛走到前堂,卻見有人推門而入。
蘇柏延正抬著一隻大行李箱邁過園中小階,抬頭見到他,打了聲招呼。
路拾螢清醒了:「這是……」
蘇柏延嘆氣:「可別說了。敬原在嗎?你喊他下來,正好,一起去把二樓那個雜物間整理出來,把角落都仔細掃一掃。」
路拾螢一頭霧水地看著蘇柏延,半晌問:「誰住?」
——蘇老師在江都有房子,按說不會閒來無事搬進蓬山路。
蘇柏延還沒來得及回話,有人「砰」地推開木門,怒氣沖沖,回頭對著門外罵了一句:「我還真就告訴你,蓬山路我是住定了,有本事你就想個主意趕我走,沒本事就閉嘴——」
此人風塵僕僕卻依舊衣裝革履,分明是那位師叔白野川。而門外面如寒霜、臉色難看的熟悉人影,正是不辭而別的宋山。
動靜把宋敬原折騰醒了,悄悄地溜下樓,又幫著把行李箱拎上樓。
白野川、宋山這一對師兄弟正在樓下吵架,三人就在樓上碰頭。一問,才知道,原來那通電話是報喪——白野川的父親,也就是曾經「肚口白」一家的大家長,晨光熹微時,在北京的老胡同里一夢長辭。
蘇柏延說,雖然宋山與白家多年來慣有恩怨情仇,但白父到底曾經是他的老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宋山掛了電話,啟程去北京送行。
白野川就在靈堂上見到了這個一直躲著他的小師弟。
二話不說,勒令他隨自己去某軍醫院複查眼睛。
白野川的態度很清楚,無非一句話:其它恩恩怨怨誰是誰非暫且放在一邊,看在曾經師兄弟一場上,你和我去把眼睛治好,從此以後不相往來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