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第1/2 页)
「……不用。」迷迷糊糊的。
「我說的是春舟閣。」
「哦……那也不用謝。」
路拾螢沒翻身,順手在宋敬原沒吹乾的頭髮上薅了一把:「反正肉也是長你身上。」
然後一閉眼,睡死過去了。
他是睡著了,宋敬原可睡不安穩。
他淋了半小時冷水,才讓身下那個不知好歹的小物件縮回去。出來時凍得渾身打哆嗦。換衣服的時候還磨磨蹭蹭,系扣子系了好半天——其實就是怕出去得和路拾螢睡一張床。
他心裡十分惶恐:這算什麼?大家都是老爺們兒,你對著一個同性抬頭是什麼意思?
可心裡一涼,一瞬間又想起許多場景,想起他和路拾螢剛認識第一天時,路拾螢捂著襯衫要和他換衣服穿;想起坐電瓶車時,路拾螢手把手來替他戴頭盔;路拾螢在酒吧與他肩挨肩腿貼腿地黏在一起,開玩笑說要舔他的鼻尖……還有路拾螢剛剛淋了雨,身材凹凸有致。
宋敬原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心裡有一簇奇怪的火苗,已影影綽綽地燒了許多日。
宋敬原說不清。
說不清,就做了噩夢。他已經許多年未曾夢到福利院的場景,今夜夢中卻被鎖在幼時福利院的門邊。像狗一樣被人拴著手腕吊在角落,那個滿頭灰發的中年阿姨只在晌午給他丟半塊饅頭。有人在光影深處朝他招手,他想跑過去,卻始終無法抓到對方的手。
於是一直困在噩夢中。
路拾螢率先醒了。他醒來時,晨光穿過窗簾縫隙,灑金一般蓋在床上,風吹進窗戶,窗邊的虎皮蘭被風吹得頻頻點頭。
路拾螢悄無聲息地坐起來,揉太陽穴。昨晚淋了雨,頭還有些發暈,沒想起這是在宋敬原家。於是一回頭就嚇醒了。
宋敬原沉沉地睡在他手邊。陽光落在他臉上,使他微微蹙眉而不醒,像捲軸徐徐展開一般等人撫愛謄寫。眉是眉,眼是眼,山水渾然天成,唇色微紅,如點絳寒梅。
他一邊眨眼,一邊瞧著宋敬原,心裡想:這小混蛋,只有把嘴閉上的時候,才對得起這張臉。
和宋山一樣,路拾螢也是個惜寶之人。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還有放過的道理?於是躡手躡腳起身,從宋敬原桌案上找到一隻毛筆,沾了墨水在宋敬原左臉上行草兩個大字:炮、仗。算是給宋敬原分門別類貼上標籤,便一身輕鬆地下了樓。
宋山已在樓下看書。路拾螢掃了一眼,是線裝的古籍,手寫本,看不清內容,也沒敢多問。宋山只對他點點頭,眼神一瞟,示意他自己把早餐吃了。一碗白粥,一碟小菜,路拾螢食不知味。
就吃飯這會兒工夫,天外瞬間陰雲密布,「嘩」一聲竟又下起雨來。
路拾螢杵在門口和小王八大眼瞪小眼。宋山似乎笑了笑,說:「颱風天是這樣的。」
言外之意走不了了,坐著等吧。
路拾螢挑了個離宋山最遠的地方,腰杆倍兒直地眼觀鼻鼻觀心,睡意全無。他到底只和宋山數面之緣,勉強算是有提點之恩,又是長輩,就很拘束。一會兒拿腳擺弄小王八,一會兒佯裝研究木柜上的老玉扇……宋山顯然有意晾著他,一副有帳要算的意思,路拾螢寒毛倒豎,立時開始思考自己哪兒做了對不起宋家的事情。
他自我檢討許久,還真找出了這麼一件事,自投羅網一般打破死寂:「宋先生。」
宋山抬頭。
「那個……上次去酒吧的事……」
宋山笑盈盈地看他,等他繼續說。
路拾螢聲音漸低:「是我腦子進水帶他去的。您別怪他。」
他凝視路拾螢許久,大發慈悲一般開口:「終於想起來了?」
宋山合上書:「還以為你真忘了。你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