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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還吃呢,這一天吃多少了。」嚴氏一聽孫兒還要著吃,只給掰了小半塊。
隔壁巷子裡王家的小孫兒吃多了哭著喊肚子疼還上醫館看了呢,她倒是不怕孫兒吃東西,就是怕吃傷著,藥水苦小孩不愛吃,灌進去直哭,那才叫受罪。
沈玄青洗了手挨著陸谷坐下,嚴氏打發了孫兒,也坐下跟她二小子說說話。
院裡說笑聲不斷,老楊頭給妮兒敲了兩個榛果,時不時插個話,楊顯還要忙酒館的事,陪著坐了會兒就走了。
陸谷話不多,只在問起他的時候小聲答應,但也漸漸放下了心裡的忐忑,他心想師父一家也都是好人。
就是他方才還以為要喊師娘,沒想到沈玄青喊的是阿娘。
說起來這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沈玄青十歲就拜了老楊頭為師,嚴氏當時還跟老楊頭住在清溪村。
沈玄青小時候就是個俊小漢子,打小就長得高,跑跳起來還靈活,老楊頭看他是塊料子,不但教了他打獵的手藝,還教了些拳腳棍棒。
拜了師就常去老楊頭家裡,嚴氏見他俊生生的,本來就討喜,還不像別的小孩太調皮,有時還會幫著她幹活呢,自然越發喜歡,她年紀比衛蘭香大,兩個兒子當時都在鎮上念書,不在跟前,多個沈玄青喊師娘也高興。
久了她把沈玄青當半個兒子,師娘喊起來多見外,就乾脆讓沈玄青喊她阿娘。
當時為這事,衛蘭香還不高興了,她小兒子怎麼喊別人娘,但見老楊頭跟嚴氏都對沈玄青好,吃喝有時都不用她這個親娘管,連衣裳都給做,只得作罷認了。
沈玄青也聰明,察覺到後,在衛蘭香面前都是說師娘。
他跟著老楊頭學藝三年後,楊顯媳婦生了,得有個人照看,嚴氏不得不到吉興鎮來,離得遠見不到她二青小子了,有時候還直念叨。
又過了兩年,老楊頭年紀大了,該教給沈玄青的東西也都教了,他自己在村里沒個人做飯,常去沈家吃也不像樣,楊顯孝順,酒館的生意蒸蒸日上,他手裡有錢了,見老爹上了年紀,就接到鎮上來,剛巧他跟自己二弟都有了孩子,就讓老頭老太太沒事帶著孫子孫女玩,也享享福。
當時沈玄青爹沒了,看病抓藥有一些錢就是老獵戶給的,到後來拿好藥吊命的錢也是衛蘭香問他借的,沈順福走之後,老楊頭要去鎮上了,沈玄青從那時就出師了,忙著幫家裡掙錢還債。
在沈家還債的這兩三年,吉興鎮遠,又有小孩要照看,媳婦年輕嚴氏還不放心孫兒,忙得就只回去過兩次,提了肉拿了雞蛋,催著老楊頭趕驢車。
頭一次回去前知道沈家二房過得不好,心裡頭已有數了,可等真見了她黑瘦的二小子就抹眼淚直哭,瘦得跟沒吃過肉一樣,叫她看了心裡難受。
她年紀大了,病過一場,趕驢車也顛簸,看了兩次沈玄青後就再沒回去,不是罵著讓老楊頭帶肉跟糧食回清溪村,就是喊楊顯去。
今年夏天沈玄青成親她倒是回去在沈家住了兩天,娶回夫郎那天吃完酒席,楊顯忙著回鎮上照看酒館,就趕車帶一家子回來了。再說他們這裡的規矩,新夫郎蓋著蓋頭,得由新郎官揭開了,自家人見過後,第二天才出門見外人呢。
吉興鎮離得遠,所以成親後發生的事情楊家人都不知道。
正說笑間,門外進來個稍顯豐腴的婦人,嚴氏連忙說道:「妮兒她娘,看誰來了,二青跟他夫郎穀子。」
張氏買了頭油回來,她也是頂和氣的人,知道婆婆把沈玄青當兒子,笑著說道:「二青跟穀子來了,快坐快坐,來得巧,今晚上就上酒館裡吃去。」
「看看,妮兒多愛吃栗子榛果的,都是二小子帶來的,一麻袋新米並枸杞子什麼的,拿了老些呢,都扛進屋裡了。」嚴氏聽她說去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