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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总,华尔,”白齐文操着生硬的中国话,提了一个建议,“我在美国,穿打猎的衣服,口袋多,耐磨,可以扎腰带,挂刀。”
关卓凡跟华尔对望一眼,都觉得这个建议好。于是定了下来,由白齐文找一家好的裁缝店,把猎装的样子拿出来,然后由金雨林和他一起,分别让县城和租界所有的裁缝店赶工缝制,做工不必精细,但一定要结实耐用,先要七百套,以后再加七百。
“什么颜色,你们要?”白齐文比划着问道。因为有金雨林在场,他不得不说中文。
“猎装,当然用黄色。”华尔说道。
关卓凡失笑,你以为是在向你们美国的西部进军呢?
“你们三个,都是朝廷命官。”他向后靠在椅背上,指着三个美国人,伸出右掌,凌空虚劈:“用黄色,是要砍脑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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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新的办法,募勇进行得有条不紊,很顺利地便招足了定员。
伊克桑的克字营,丁先达的先字营,跟马队的营盘成品字形,算是所谓的“互为犄角”。华尔的洋枪队,则设在一江之隔的周浦,以骑兵和渡船来通信联络。
十二门八磅的法国野战炮,利宾提了货,每门炮车由三匹健骡牵引,押赴军营。洋炮入营那一刻,全军轰动,兴高采烈的样子,就跟过节一样。
美中不足的是,这些炮,被华尔“截夺”了四门。
“逸轩,你为什么没有给我炮?”华尔跟关卓凡一起,看了野炮入营的盛况,抗议道,“你应该公平地对待你的每一支部队。”
华尔的这句话,说在道理上,没有办法驳他。关卓凡这一点小小的私心,被他指了出来,哑口无言之下,心里嘀咕:你们叫做“洋枪队”,又不是叫“洋炮队”,要炮来做什么?
不过华尔的话中,亦有很动听的地方,就是那句“你的每一支部队”。关卓凡听了,打心里觉得熨帖,心想,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能做这样的表示,就是好事。于是,由关卓凡做主,从克字营和先字营中,各拨出两门炮,送给华尔,并且承诺,替各营都再另购两门,补足六门之数。
轩军中会操炮的炮手,一共八名,是关卓凡出京之时,写信向四叔胜保要来的。胜保的大营,亦用洋炮,他接到关卓凡的信,特地派了八名熟手,赶赴上海向关卓凡报到。
八个人自然不够,按照洋商的说法,每一门炮就需要七个人的定编,分别负责击发,装填,搬运,清扫,火门手,驭手等各职,才能保障战斗中的流畅运转。于是每营都指定了两什,作为“炮什”,每什的三十名兵,作为“炮勇”,由胜保派来的炮手负责指导,务求在开仗以前学会。
至于步勇的训练,按照华尔的说法,如果是使用弓箭,那么一名士兵,没有两三年的功夫,很难成为一名真正合格的弓手,但使用洋枪的话,拿三个月的时间来训练,就可以勉强上得战场了。如果还想加快,那就要舍得下本钱,拿实弹来“喂”。
实弹就是银子,虽然不是自己花钱,但要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但心疼又能如何?关卓凡一咬牙,喂就喂吧!
于是,各营外面的靶场,噼噼啪啪的枪声,夹杂着开花弹的炮声,由早响到晚,葡萄牙的教习们,一向节俭,现在看到轩军这样挥霍弹药,无不痛心疾首,尤其是马队的教习,看着这帮丘八把那些新式的米涅弹象撒豆子一样打出去,靶板上却依然洁净如故,更是大摇其头:这种败家的行为,真是难以宽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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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进了腊月,关卓凡给朝廷的奏折,终于有了切实的答复。
替华尔所请的四品都司衔,照准。
替福瑞斯特和白齐文所请的五品守备衔,照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