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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眼,黑暗中走出一名黑髮鳶眼的青年,見他看來,面上勾起一個涼薄的微笑。
似乎是知道他的目的,青年笑意更深。
「你就是追蹤這孩子死訊的名偵探吧。」披著黑色外套戴著紅色圍巾的青年乖覺地伸出雙手,「我就是殺死這孩子的人。」
場面一時陷入沉浸。
少年——蛤蜊戶垂著眼,觀察半晌後才慢吞吞地抬起眼,認真地審視起面上微笑、卻看不出究竟在想個什麼的青年。
半晌後,他問道:「你是誰?」
你是誰?
這可真是個好問題。
黑髮鳶眼的青年笑起來,眸光微沉,卻是乖覺地回答:「我的名字是太宰治。」
「是在半個小時前,邀請這位小姐一同殉情之人。」
——「不對。」
另一面的黑暗中,傳出這樣的聲音。
蛤蜊戶轉過身,見到一名白髮青年,自黑暗之中走出。
他是典型的歐洲長相,不知為何,蛤蜊戶輕而易舉就判斷出這廝是義大利人。
青年的身形高大而健壯,一道紫色王冠樣的紋樣在眼下張牙舞爪,一雙凌厲的紫瞳眯起,彎成人畜無害的模樣。他手中拿著一袋棉花糖,見蛤蜊戶看過去,歡快地同他打了一聲招呼。
與太宰治相處時那股似有若無的陰鬱就在白髮青年出現後悄然散去了,蛤蜊戶眨眨眼,投出遲疑而好奇的目光。
「我的名字是白蘭」青年相當上道地說道,「蛤蜊醬以前都叫我白蘭親的」
蛤蜊戶得知了男人的名字,便禮貌地收回了目光。
他注意到白蘭說的「以前」,略一回顧,確實並沒有任何的以前的記憶。
[但是,這些事情都並不重要。]
他的目光下落,落到黑髮綠眼少女的身上。
[重要的是,我必須追究佳愛琉的死因。]
他抬起眼,眼中並未太多情緒波瀾,落在白蘭的身上。
「你說的不對,是什麼意思?」
白蘭輕佻地笑起來,這個笑容很「義大利人」,讓蛤蜊戶不自覺抽了抽嘴角。
「我說不對的原因是,在半個小孩前,這位佳愛琉小姐並不可能和那邊的黑泥一起殉情。」
蛤蜊戶皺了皺眉,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什麼出乎意料的詞彙。
白蘭攤攤手,並未注意這道目光:「因為,在四十五分鐘前,我就在河裡見到了這位小姐的屍體。」
「順著河流,朝著西邊流去。」
也就是說,佳愛琉早已經在四十五分鐘——甚至更早的時間前死去。
蛤蜊戶看向白毛:「你確定,你看到的佳愛琉已經死亡了嗎?」
白蘭奇異地笑了笑:「當然。」
蛤蜊戶想了想,問:「你沒有將她從河流中撈上來嗎?」
白蘭理直氣壯地回答:「當然。」
於是蛤蜊戶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
他並沒有說兩人誰對誰錯,而是站在原地,捏著下巴思考起來。
他觀察了佳愛琉的屍體好一會,待到細節都觀察完全,便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到瞪著眼睛的佳愛琉身上。
黑色西服外套在空中揮出一道溫柔的幅度,最終親吻上地面已然乾涸的血液。
蛤蜊戶目光一肅,蹲下身,用手指揩了揩紅褐色的血液。
在他觀察一會之後,地面的血液已經快速變成了黑色。
這個速度並不正常。
蛤蜊戶垂下眼,捻了捻手指。
「你怎麼看?」
突然,他問道。
在另一處的黑暗之中,出現些微的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