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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跨過門檻時,聲音只有彼此能聽到。
「你倆真是兄弟義氣,互相逞英雄。可你救得了他嗎?」
「我試試。」
「上次救他斷了一臂,這次準備斷什麼?」
「不知道。」
他們走進燈火通明的審堂,宋潛機向審問席諸位長老行禮。
只能自斷生路了。趙虞平心想。
孟河澤跪在淺淺血泊中。
白日比斗留下的傷口盡數迸裂,使他像個渾身滲血的葫蘆。
宋潛機看了他一眼。
只見他頭顱低垂在胸口,毫無反應。
孟河澤今天流了太多血。
他開始覺得很冷,冷得牙齒打顫,骨縫結冰,只有手腕上那串紅玉佛珠隱隱發熱。
他意識飄忽,想千里之外的家鄉和月亮,想家裡的爹娘。
他知道自己怕是抗不過這一關了。
好在臨死前也曾痛快一場。
死在這輩子最痛快的一天,總比沒名堂的死在崖底好。
昏沉間,他斷斷續續聽見熟悉的聲音:
「……是我教的。他並不知道自己練的是什麼。」
「……此事與他無關,弟子願一力擔當。」
「……我是來認罪的,我願意被逐下山,但我還有話說。」
那聲音像一道道電光,終於劈開眼前夜幕。
宋師兄!
孟河澤猛然睜眼。
他看見宋潛機擋在他身前。
削瘦的身影擋住各色目光與刺眼燈光。
像一顆小樹奮力舒展枝葉,替樹下花草遮風擋雨。
「弟子習得這些功法,是因為一件天大奇遇。此事干係重大,不能在這裡說。」宋潛機道。
「放肆,這是審堂,你不在這兒說,還想怎麼說!」
「弟子想見掌門真人。」
執掌戒律堂的劉長老含怒喝問,威壓外露,聽聞宋潛機此言,忽而發笑:「見誰?我沒聽錯吧?」
其他戒律堂弟子也笑起來。
宋潛機平靜重複:「弟子要見掌門真人。」
想見變要見,他甚至換了一個字。
第10章 逝水橋頭 休戀逝水
「我劉鴻風執掌戒律堂六十年,審案的卷宗裝滿十個儲物袋。我聽過世上所有狡辯、求饒、懺悔之詞,還從沒聽過這種要求。」
宋潛機接道:「那您不聽實在可惜。」
「你說,你想怎麼見掌門?」
戒律堂弟子們終於笑夠了,努力擺回嚴肅表情。
大晚上加班誰心裡沒點怨言,沒想到趕上一場熱鬧,都神采奕奕地盯著宋潛機。
「弟子寫一句話,只要掌門真人看到,自會見我。」
「如此簡單?」
「對。」宋潛機點頭。
劉鴻風冷笑:「如果真有這麼簡單,你也不必見掌門了,直接抹脖子見道祖比較快。你莫不是消遣我等?」
他想,掌門真人近些年修身養性,已經三年沒有走出過乾坤殿。就算各峰各堂有事請示,也很少能見掌門真容,多半依靠白鶴、道童與傳音符交流。
這事不算秘密,只有宋潛機這種外門弟子不知道。
「是真是假,何妨一試。」
「宋潛機!」趙虞平突然喝問,佯裝痛心疾首之態,「此地是戒律堂,此時正在公審。堂審戲言,罪加一等,我也救不了你!你可知道?」
「弟子知道!」
「若掌門不見你,你要挨三百鞭,然後被廢除修為,驅逐下山。你可清楚?」
「弟子清楚!」
趙虞平滿意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