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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人陪笑道:「梅二小姐年紀輕,又才貌雙全,哪裡會被梁家那四姑娘比下去?奴婢瞧太后未必有那個意思,抬舉明氏,大抵是為著顧念老臣……再說,那梁世子犯的事兒……」她踮腳湊近,與麗嬪耳語了幾句。
麗嬪眼睛一亮,笑道:「當真?」
「當真,軍營不准攜女眷同行,這是當年萬歲爺御駕親征時親自定下的規矩,萬歲爺尚修身養性,一心撲在軍務上,那梁霄是個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不成?萬歲爺沒有立時發作,多半還有旁的考量,您只放心,這樣的人家想巴結上虢國公府,那必是不可能的事。」
麗嬪揮了揮扇子,不耐煩地道:「去打聽打聽,瞧這位進宮幹什麼來的,每回都說了什麼,見了誰?嘉遠侯公事繁忙,本宮接了二妹進宮,多少回都偶遇不見,怎麼到了她這兒就這麼湊巧了?」
宮人面色為難,打聽太后宮裡的事哪有那麼容易,可還是不得不應下。
宮牆甬道處,陸筠停下了步子。
一路走完這段宮道,已是太奢侈的一線時光。
他捏了捏懷中久放的一方帕子,抿唇探手取了出來。
明箏回眸的一瞬,他攤開掌心將東西呈上。
「明夫人,娘娘託付與我,命我將此物奉還。」
夕陽灑滿菱花窗,昏黃的光色下太后含笑遞上一對通透的玉鐲子,「明兒她來,你替我還給她,上回忘在這兒了,我這兩日身上不好,別叫她進來磕頭了,經書送到,你們一塊兒替我供奉到寺里去,心意盡到了,佛祖不會怪我……」
老邁的容顏,連笑容也存了幾線溝壑,他望著外祖母滿是慈愛寵溺的眼睛,口中哽咽難言。
他沒有說過自己愛慕的女子是誰。
只說今生無望,渴盼來世結緣。
外祖母是怎麼猜出的呢?
大抵連他每個動作表情都細微地觀察思索了一遍。大抵也曾派人查探過事關那年夏天……
她沒有斥責他,沒有怪他固執己見。
她甚至不顧倫常為他創造一切可能接近的機會。
他知道,她是如此的渴盼著他能快樂如願。
可這終究是錯的。
他自己掩藏十年的感情,不該用明箏現有的幸福去換取。
他從沒奢望過擁有呵,便是不曾奢望,才能相安無事地,冷眼旁觀這十年……
這段同行的路上,短短一段路途,他已經下定決心,要真正放過明箏,放過自己。
攤開的手掌寬大,手帕被風拂開折角,露出那對晶瑩圓潤的玉鐲。
「明夫人,這些日子對不住。」
他沒抬眼,目視掌心像在自言自語。
幾番邂逅,聰慧如她,總會明白過來……
「娘娘請本侯代為轉交此物,往後,夫人多加小心,莫再忘卻了。」
上山的路,他不能陪她一起走了。
她是有婦之夫,他不能為了自己的一廂情願,讓她墮入泥潭。
註定要讓外祖母失望。
失望,也好過給個可以幻想的假象,他該醒了,外祖母亦然。
明箏沒料到他煞有介事地相送,只是為了說這個。
如此鄭重其事的叮囑,他的語氣音調,每一個字都發緊發沉。
她愕然望向他。
高大的男人背光站立在紅牆一側,樹影從頭上覆下,將他左側容顏隱匿在明暗之間。
她輕輕屈膝,伸出兩手同時說,「多謝侯爺。」
她聲音真好聽。
像夏天湃在琉璃盞里的碎冰,用銀匙攪動後,發出的清冷而令人通身舒泰的響動。
可惜,也許以後再也沒機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