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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話一出,不僅范氏愣了一下,就連董氏也傻了。
李憫更是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倏地朝董氏母子看去,滿眼的憤怒。
董氏心中一突,正要下意識開口解釋,但才剛說了個「我」字,身後就忽然傳來了個冷冷的聲音道:「發生了什麼事?」
眾人回過頭,看見了正大步走來的李衍。
「阿爹,表兄踢了毛糰子,還推我下水!」李憫抬手往臉上揩了一把,忿忿地先開了口,「還有舅母,她這次又推了母親!」
「我沒有,我沒有!」董氏連忙擺手,「我沒有推王妃!」
李衍沒有搭理她,逕自上前先一手一個把妻兒扶、抱了起來,說道:「你們兩個,都先去把濕衣服換了。」
陶曦月應了一聲,然後便由著柳芽和芳霞一左一右地扶了自己,往就近的屋舍走去。
李憫則被岳嬤嬤幾個親自抱了去。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工夫,換了身乾衣服的陶曦月和李憫手牽著手走回了暖亭里。
李衍示意兩人坐到自己身邊。
董氏母子正跪在亭中,顏大郎渾身濕透,董氏怕他冷,此時仍緊緊抱著,看起來像是母子兩個都在發抖,小兒子則大氣也不敢出地靠在母親身邊。
李衍也沒去過問他們這不夠標準的跪姿,晾了他們到現在,才開口道:「你們應是只有這最後一次與阿憫說話的機會了。」
他說:「看來我這幾年的寬容,不僅是肥了你們顏家的錢袋,還肥了你們的膽。」
董氏渾身一震,忙抱著兒子就要去磕頭:「殿下明鑑,拙婦真地沒有推過王妃,真地沒有啊!」
陶曦月皺了皺眉,猶豫地柔聲說道:「殿下,妾身確實身後也沒有長眼睛,此事實不好說。」
李衍回眸,眸中半笑之色一閃而過,沉道:「你就是一貫心善。」又道,「即便此事不提,她兒子三番兩次衝撞阿憫卻是事實,今日竟膽大到敢傷我兒性命,實留不得!」
董氏臉色一白,正要開口,又聽李衍淡淡說道:「念在阿憫生母,還有你們撫養了他這幾年的份上,你們顏家的罪責我可以不追究,但你們必須三日內遷出金陵城,淮水流經之處皆不許定居,也永遠不准再回來。」
他說著,冷冷看了眼還想張口的董氏:「再多說一句,就全家交由官府處置,到時沒收家財、流放邊陲,皆是咎由自取。」
董氏一震,倏地癱坐在了地上。
「寶慧,」李衍喚道,「你親自去官府走一趟,讓他們派人去顏家做個見證,將此事過了明路,免得日後有人說我存心迫害,壞我兒名譽。」
寶慧當即應喏,正要使人把董氏母子一起弄走,顏大郎忽然哭喊起來,連連叫著「對不起」。
董氏也顧不上去心疼兒子了,抓住最後一線機會衝著李憫哭道:「阿憫,你表兄真不是故意推你的,你們小時候玩得那麼好,他還帶著你打鳥你記得麼?你就原諒他這回吧,原諒他吧!」
李憫的目光剛轉過來,還沒落在顏大郎身上,就先看見了被訓犬匠抱在懷裡的毛糰子。
新仇舊恨霎時齊齊湧來。
「他才沒有對我好過,是因我以前都順著他而已。」李憫氣憤地重重說道,「你們都只是想從我這裡拿好東西去罷了!阿爹不給你們錢,你們就不肯待我好,個個只護著他。上次他要盤囊我不給,他就讓人偷;這次想霸著毛糰子玩,我不肯,毛糰子也不親近他,他就想踢死毛糰子。」
「明明是他錯了,你們還要我順著他,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們,再也不想!」
他最後一句幾乎是喊出來,眼淚也於話音落下時倏地掉了下來,他轉過身,一頭扎進了陶曦月的懷裡,不再作聲,只悶悶地流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