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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像?」
他點頭:「年姐,你跟我來。」
唐寧的臥室不大,衣服散落在床上,都還沒有疊。他拉開書櫃,嘩啦一聲,裡面亂七八糟堆壓成山的相冊,就隨著這個動作泄洪般滾下來。
「阿嚏!」煙塵味太大,王思年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等她把溢出來的眼淚抹掉時,蹲在地上的人已經從那一堆里撿出了一本相冊。
「你看看這個。」唐寧說。
王思年翻開那本厚重的影集。麗江的風土人情隔著幾年時光,從平面的縮影里跳脫出來。有懶洋洋在街上散步的牛羊,隔空遠眺的巍巍雪山之巔,和一汪汪藍的醉人的天。
除去頭幾頁略顯單調的風景照,後面的內容漸漸熱鬧起來,出現了一個個有血有肉、嬉笑怒罵的人。從四方街夜店裡走出來的男女,樹下嚼著檳榔的小販,角樓邊上坐著編辮子的少女。
她一張張掀過去,一直看到結尾,也沒有看出什麼特別之處。
「你想讓我看什麼?」她有些疑惑。
而唐寧伸出手,把相冊往前倒回了兩頁,停在了一張做成黑白效果的照片上。
「我給它取名叫《雙生》。」唐寧說著,把相片從塑料夾層里抽了出來。
王思年聽到這個名字,微微一頓。
光與影在《雙生》這張照片的構圖中發揮到了極致。
拍照者站在高處,向下俯視。一道斜劈而至的日光不偏不倚的將畫面分割成了明暗兩個部分。
鏡頭中一個小小的人影站在巷子口,熱烈而奔放的亮面灑在他的臉上,幾乎把五官都融化在了其中,變成模糊的一團。
占據了畫面另一半的,是純然的黑。
高牆垂下,另一個身影正後背抵住牆,低頭查看他手裡的東西。他整個人都浸在了巍巍影子裡,只露出輪廓明晰的側臉。
「這張照片在學校的比賽得了獎,所以我對這對雙胞胎印象很深。」唐寧說,「以至於後來想起在單位附近看到的就是這個人時,就寫進日記里了。」
王思年的手顫抖起來。
唐寧不認識她的愛人,所以只是單純從構圖上覺得《雙生》這個名字很貼切,但她不會。
照片上的兩個人,即使化成灰她也能認出來,他們都是徐建。
或許這麼說也不大合適,因為如果細細分辨,亮處那個看起來眼角更下垂些,而暗處那個臉略微瘦一點。
所以,徐建有個雙胞胎兄弟?可他為什麼沒說過?而且從這本被撕的七零八落的日記來看,他似乎對這件事還諱莫如深。
唐寧見王思年沒有反應,繼續疑惑地問:「你老公為什麼要撕掉這些內容?」
「我也不知道。」女人沉默良久,最後說。
可能是她看照片的態度太過入迷,唐寧開了口:「你要是喜歡,就把這張照片拿去吧,我留著也沒什麼用了。」
「是嗎。」女人說,「謝謝。」
回程的路依舊不過幾個小時,王思年茫然的上車、下車,去單位和同事寒暄幾句,拿回了手機。
她回了家,房子裡果然沒有人。
沙發上還放著她昨天搭著的毯子,餐桌上有喝了一半牛奶。一切都和她離開時別無二致。
「他不是徐建。」田亞志曾經說。
這個被她嗤之以鼻的結論,如今就潛伏在暗處,時不時想要衝上來,咬人一口。
王思年在餐桌前坐了下來,突然很想要去聯繫田亞志,去印證那個荒唐的說法。但自己已經沒有對方的聯繫方式了。
手機震了。
【年年晚上自己先吃飯,我可能要晚點回家。有事的話就喊咱媽來,別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