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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那鬼婆娘怕是不會放她走。
已經被抓進來好些時日了,算上零零散散找來的,攏共就那二十來塊,這院子都快被她挖禿了,也就挖出來三四塊。
「這群人到底是多能藏啊,死了活該,呸!」女人把手裡的鐵鍬一扔,尋了塊還算乾淨的石頭坐下來歇息。
想起前幾晚發生的動靜,她在心裡盤算著小九九。
「那天晚上,是不是有人闖進來了?鬧出那麼大動靜,」她撿起一塊小石子,自言自語地說著,「鬼婆娘這幾天都沒露面,會不會是受傷了?」
儘管周圍沒有任何一個人,但她還是自顧自說道:「這闖進來的人,會是誰呢?該不會是來救我的吧。」
她一邊說,一邊用石子尖利的角邊,在地上寫了幾行字,看著,好像是人名。
「不應該吶,我第二天出來,也沒瞧見有人啊,只看出來了打鬥的痕跡。」她說到這,陡然想起了什麼,也不畫了,拿起鐵鍬就往竹樓走。
「我知道了,她肯定是怕我發現,把人藏起來了!」
另一邊,厲聞昭找了一間屋子,打坐調息。
在沒被女鬼察覺到之前,他要儘快調整好狀態。女鬼雖然有四靈局幫襯,但實力和他相差甚遠,至於為什麼會被俘,還要歸功於那老道士身上。
這老道士絕非等閒之輩,他所用的一招一式,也都完全不是道家用的。厲聞昭沉靜片刻,越想越覺得蹊蹺。
修真界裡最有名的道觀,要屬避塵觀,他自忖這麼多年來,也沒少和這個觀打過交道,對道術的了解,怎麼著也算得上是鞭辟近里了。
他甚至幾年前,在擊敗了避塵觀的觀主後,特地上門慰問,給他們送了一份《關於道法該如何正確發揮》的卷宗,還是自己親筆總結的,羞辱之意溢於言表,事後被人家追著罵了好幾年。
直到現在,那避塵觀的老觀主一提到厲聞昭,都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去九嶷山上掀了他的老窩。
厲聞昭自是不大在意手下敗將的措辭,鑑於這麼多回和避塵觀打交道來的經驗,由此,他可以篤定,那晚交手的老道士,絕對不是道觀的人。
既然如此……
他突然不受控制的去想起了另一件事——江淮被否被他帶走了?
眼睛是閉上的,但他好似在這片黑暗中又看見了江淮,就站在他的面前,厚厚的大氅蓋住了他的皮靴,一雙浸了水的眸子和他對視著,蕭然意遠。
江淮的眼睛和厲聞昭以往看到的那些不同,亮時是雪夜月色,暗時是曉山橫霧,朦朦朧朧的,讓人瞧著,恍如身在瀟湘。
燭光昏沉的酒樓里,這是厲聞昭頭一次覺得這個徒弟是好看的。
厲聞昭極少會覺得一個人好看,他是屍山血海里走過來的人,風光旖旎的東西沒少看過,心裡也從來不屑,就算是十年前把江淮搶回來的時候,說得什麼好看,本座喜歡,也不過是為了氣仙門的一個說辭罷了。
真是應了那句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江淮。他在心裡將這個名字念了一遍。
門外突然傳來了動靜,原本鎖上的門,被人從外撬開,厲聞昭倏然抬眼,去看進來的人。
門剛開,雪一下就被卷進屋裡。進來的是個活人女子,厲聞昭能看見她身上的生氣,以及滿身的碎雪,她手裡拿著一把鐵鍬,鐵鍬上沾滿了泥土渣子,擲地時,震下來了一些碎土。
她剛剛應該就是用這東西把門撬開的。厲聞昭想。
兩人的目光在這一刻終於交織到了一起,女人看著他的臉,楞住了。
倒是厲聞昭先作一笑,笑里滿是不屑:「你真是讓本座好找,想不到竟能在這遇見你。」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