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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廳堂,喜婆鬆開手,讓她先立著,前面的太師椅上坐著何家的主人,而自己旁邊卻是空的,只有一旁看戲的賓客。
等了許久,新郎也始終沒來,聽議論的人說,是新郎官因為病太重,下不了榻,他們要逮一隻雞過來成親。
秋草愣住了,但轉念一想,也沒什麼不可以,她本就是被父親賣進何家沖喜的,只要以後能跟著大少爺踏踏實實過日子,勝過一切。
不多時,門外熙熙攘攘圍了一片人,伴隨著公雞叫聲而來的,還有一片七嘴八舌的議論聲。
秋草微微側過臉,看見幾個下人抱著一隻雞,站到了她旁邊,公雞身上綁著紅綢帶,嚇得咯咯亂叫。
沒有新郎官,就這樣走了個過場,拜過堂後,喜婆直接把她送入了洞房。
彼時正逢深冬,天光黯淡,沒過多久便飄起了小雪。
新房裡,所謂的新郎官就側躺在榻上,蓋著大紅喜被,襯的那本就無血色的皮膚更白了,他像是纏綿病榻許久的樣子,眉目間都是憔悴。
秋草知道對方是沒有多餘氣力掀蓋頭的,乾脆自己取下來,放置好,等著丈夫開口。
兩人沒說幾句話,男人便累了,他對秋草笑了笑,說了此生的最後一句話:「早些休息吧。」
深夜無眠,兩人各自在睡在榻上,秋草怕大少爺深夜需要吃藥喝水,為了方便照顧,她主動睡到了外面,兩人分別蓋著兩床被子,再也沒有任何的話。
秋草不知道這一覺睡了多久,只記得再醒來時,少爺的被窩依舊是涼的,深冬寒冷,她不忍心打擾病重的少爺,就自己先起床收拾去了。
然而她離開沒多久,便聽見房間裡傳來丫鬟的驚呼聲,隨之而來的還有紛亂的腳步聲。
秋草慌張回房,千想萬想,也沒想過,面臨的會是丈夫的死訊。
大少爺在昨晚便死了,他側臥在床上,面容是平和的,看起來沒有任何的痛楚,他身上的喜被蓋過肩頭,是秋草怕他冷,臨走前特意拉上去的。
那日的雪下的格外大,何家上下忙得不可開交,下人們忙著將大少爺的屍身抬走,老夫人哭得泣不成聲,倒是老爺子沒有太多的反應,他命人把秋草綁了,扔進柴房,說是兒子的死,和她脫不了干係。
秋草就這樣被冠上了「克夫」的名聲,而按照寨子裡的習俗,犯了錯的妻子要被綁起來和死去的丈夫同住一室,以求死去之人的原諒。
秋草被綁起來扔進去的那天,大雪紛揚。
無論她怎麼哭泣求饒,自證清白,寨子裡都沒有人相信她是無辜的,如果真的想要自證清白,便只能和已死之人呆上一天,若是第二日相安無事,那她便是清白的,反之,則要被浸豬籠。
秋草生性膽小,受不住刺激,她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哭得肝腸寸斷,拼命捶打著被鎖上的門,希望有人可以放她出去,但無一不被拒絕了,直到夜色降臨,下人們不再看守,離去,秋草才發覺自己哭累了。
院子裡寂靜無聲,為了防止有人進出,房門被鎖上了好幾道。
十六七歲的小姑娘,蜷縮在角落裡,眼前是一張矮榻,榻上放著何家大少爺的屍首,雖是蓋著白布,可身上有稜有角的地方,還是將那塊白布頂了起來,形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形。
他們所隔的距離,不過短短二三尺,外面雪下的極深,沒有月色清光,只有昏暗搖曳的燭光照亮了這間小屋子。
秋草在抑制不住的抽泣,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兒,搖搖欲墜,將那片燭光都晃成了白茫茫的布影。
視線所聚的地方,人形重重疊疊,秋草感覺,何家少爺像是活過來了一樣,要從布裡面掙脫出來……再也承受不住,她捂著眼,失聲尖叫。
等第二日,下人來開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