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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朴生又把餘下的鴨腿給了桂巧:「你難得來上海一回,這條腿給你吃!」
桂巧顯然未料及會給她,一臉無措,美娟朝周朴生道:「你少見多怪,八寶鴨是蘇州名菜,還稀得到上海吃。」從桂巧碗裡挾起,轉給了姚蘇念。
姚蘇念微蹙眉,筷子挾來挾去,他嫌污濁,照舊還給桂巧,只淡說:「我不吃鴨子。」
桂巧便臊著臉把鴨腿啃得十分乾淨。
堂倌一下子把菜都上齊,除涼菜和時蔬,還有清炒蝦仁,蟹粉豆腐,松鼠桂魚,紅燜大腸,及一大碗西湖牛肉羹。
堂倌又問要上點心麽!美娟擺手,叫你再上罷,冷掉不好吃。
吃有半晌,竹筠腹痛加劇,再忍不了,拿手提袋要去廁所間,貝蒂道你等等,也起身走了。
出殯隊伍被堵在路口遲遲不去,哭聲喧天,姚蘇念聽得心煩,離席下樓抽起煙來。
周朴生見四下無人,問道:「聶小姐可聽過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麽!」
「你這話甚麽意思?」美娟莫名其妙地問。
「就是字面的意思。」周朴生似笑非笑:「那個鈺珠小姐,我歡喜的想娶她,她考慮後拒絕,只因聶小姐說我賣相忒板,是個敗家子,還有扯不完的風流債。」
美娟的臉頰騰得發燙,眼神一跳,她確實說過,但此時斷不會承認,只一徑咬著瞎講八講,要和鈺珠對質。
周朴生搖頭道:「不用!只是提醒你禍從口出,別太張狂,否則日後夠你受的。」
「喛,要你咸吃蘿蔔淡操心!」美娟惱羞成怒,把嘴擦了擦,一甩帕子,不高興地站起去找姚蘇念。
桂巧也連忙放下筷子要跟著,周朴生笑道:「你真沒眼力見,聶小姐要跟蘇念談情說愛,你去氣氛就沒了,她還恨你,何苦來哉!不妨多吃些好菜,這館子也不是人人吃得起。」
桂巧覺得他說的有理,遲疑著復又坐下,周朴生點起一支煙,覷眼打量她的側臉,美人胚子總讓人莫名心動。
他挾起一筷子四喜烤麩到她碗裡:「吃這個!曉得這是甚麽?」
「烤麩。」桂巧笑了一下:「但凡南方人皆曉得!」
周朴生又笑問:「它還有一層意思,你可曉得?」
「不知!」
「烤麩,靠夫,多吃些,你就有丈夫可以依靠。」
周朴生又挾塔苦菜炒冬筍到她碗裡:「這個也多吃些,塔苦菜,諧音脫苦菜,吃了你所受的苦都掙脫了。」
桂巧少女心性,聽他講得有趣,抿嘴笑道:「周先生懂得較怪多!」
「這算甚麽!」周朴生噴出一口香菸,從西裝里掏出一張名片塞給她,觸到她的手指,不由一怔:「怎生的粗糙。」抓起來看,是薄薄的繭子。
桂巧觸電般縮回手,紅著臉道:「周先生莊重些。」又說:「我在蘇州繡莊裡做活,整日裡穿線走針,不比表姐她們人嬌身貴。」
周朴生倒覺得她單純可愛,笑了笑:「未有輕薄你,在國外留學肆意慣了!」再道:「我卻覺得你比聶小姐她們活得有價值,自食其力,靠勞動養活自己,你就是報紙上說的那些平凡而偉大的人。」他瞥到樓下姚蘇念和美娟踩著木梯上樓,特意壓低嗓音:「以後來上海白相、或需要我幫忙,就打名片上的電話。」
桂巧眼眸閃爍,欲要開言,忽見美娟走來,便默不作響,低頭繼續喝碗裡的牛肉羹。
姚謙打開點心盒子,里有三塊海棠糕,推到英珍面前,笑說:「你最愛吃的,這家味道在上海灘數得著。」
英珍忽然有些受不了,她問衛生間在哪裡,姚謙道:「二樓徑直到底右手就是。」
英珍步履匆忙的上樓,差點跌了跤,幸得抓住扶手,扶手很涼滑,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