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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初冬的天兒,英珍在旗袍外套了件金銀肷,此時覺得背脊汗津津的,她脫了下來,小翠斟茶後,順手接過掛在衣帽架上。
「喛,叫你趕緊來,怎拖這麽久。」李太太抱怨:「我們話都要說完了。」
英珍煩惱地皺起細眉,微笑道:「天地良心,接了電話後,我真是馬不停蹄包車的老兒跑不快。」又朝門帘方向呶呶嘴:「她怎麽了?眼眶紅紅的。」
李太太招手叫她靠近些,英珍湊頭過去,李太太輕聲道:「出大事呵,財神爺軋姘頭,被伊曉得了。」
「哪能會被伊曉得?」
「巧是巧的來,財神爺和那女人前腳走,姚太太后腳就到了,她不好意思多講,我卻聽得出來,那房間裡廂是一塌糊塗。」
英珍聽得心驚肉跳,突突直往嗓子眼竄,血色也從臉上瞬間褪盡,幸得她皮膚白,出來頰腮擦了紅胭脂。
李太太從沙發縫裡掏出個琺瑯發卡給她看:「你仔細想想,可有見誰戴過這個?我瞧著眼生!」
英珍接過,正是自己遺落的那隻。
她的喉嚨發乾,嘴皮發抖,卻還要垂下頸子,佯裝翻來覆去的打量,待穩定住氣息才道:「這發卡不值銅鈿,會否是打掃衛生的娘姨落下的?」
「我也這樣講!」李太太道:「她盤問過娘姨,說不是!」
英珍點頭,神情疑惑地問:「格樁大事體,姚太太怎會講把我倆聽,我與她不過麻將棋牌搭子,關係不親不近的,不怕我傳揚出去?」
李太太老江湖,睜大一雙富貴眼,笑道:「你傳揚出去?誰信?污衊政府高官要員,警察署還不得治你的罪!格種大事體,關係親近的反不好講!」
英珍吃口茶,舐了舐唇邊:「說來倒是這個理兒。」她的心境已經平靜了許多。
姚太太掐著點走進來,後跟的劉媽用紅漆方盤托著三碗銀耳蓮子羹,各送到她們面前。
「吃,趁熱吃,天干秋燥,吃這個皮膚又白又滑。」
英珍用瓷勺在碗裡滑熱氣,李太太「喲」了一聲:「這羹里還有桔子瓣?」
姚太太解釋:「銀耳寡淡,蓮子清苦,冰糖甜膩,擱幾瓣桔子,吃到嘴裡酸甜滋味,更可口。」
李太太嘗了嘗,連聲稱讚其有心,果然比尋常的銀耳蓮子羹更勝一籌,姚太太這才道:「並非由我想出,是我先生指導娘姨這樣燉的。」
她抬起下巴對準了英珍,晃晃手裡髮夾,直接問:「這髮夾聶太太見過麽?或知道誰戴過?」目光烈焰灼灼。
英珍還未開口,李太太替她講:「和我想到一起去了,以為是娘姨落下的。」
姚太太盯著英珍,要聽她親自說,打量的目光,像是手邊從未在意的古董花瓶,蒙塵覆網,忽然有一日就注意到了它。
英珍道:「確實未曾見過,不過這樣的彩色發卡,太鮮艷了,年輕小姐應該更加歡喜。」
姚太太其實也是這樣揣測,從旁證愈發堅定了自己的信念,她把碗往茶几上一頓:「就是馮莎麗!」
轉而朝李太太道:「你替我約她來叉麻將!」
李太太期期艾艾:「這個,我其實與她也不大相熟,不一定給我面子得候機會」
姚太太打斷她:「你怕甚麽,我不打她也不罵她,只是想會會她!看她使了甚麽狐媚子手段,把我的先生迷得團團轉!」冷笑道:「我要跟她取經呢!哪能怠慢!」
「我試試看,就怕她不肯賞我這個面子。」李太太推脫不了,只得笑著說。
姚太太臉色緩和許多,換了個話題:「你再幫我物色,身家背景有沒有適合蘇念的年輕小姐。」
「還需再物色?」李太太微笑著問:「竹筠、馬貝蒂還有美娟,都不合你的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