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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轉眼便進了寒冬臘月,盛京城中西北風呼嘯席捲之時,燕林莊園內卻仍是山清水秀,蒼鬱融融。
天氣陰沉了一段時日後,一天早晨起來下了雪,但這園子裡存不住,便沒法兒堆雪人玩兒。
溫窈尋了個旁的消遣,吩咐過錦珠錦瑞都不得進來打擾,便換上身輕薄衣裙往後院去,手上的托盤上端著幾碟小點心,一壺梅子酒,一隻白玉夜光小盞。
她將托盤放在溫泉池旁,脫了鞋,緩步踏入其中,就著熱氣氤氳靠在池壁飲酒作樂。
梅子酒甘甜,後勁兒卻足,她喝得不算多,卻約莫有些上頭了,兩邊臉頰騰騰燒起來,眼皮兒也沉,便慵然伏在池壁的玉枕上,喃喃唱幾句小曲兒。
溫窈向來是喜歡這些東西的,綿軟低吟,多情又嫵媚,直教人心都是痒痒的。
從前盛馬車路過脂粉樓,聽見裡頭姑娘們閒來無事倚在窗邊哼兩句,她學得快,轉個耳便能掛在嘴邊兒。
但要是教雲嬤嬤聽見了那就不得了。
她說文人士子們都批那是「淫詞艷曲」,正經姑娘家可沒人會碰的。
但云嬤嬤怎麼不說,文人士子們都心口不一……當面口誅筆伐的是他們,背地裡寫出這些給姑娘們的,也還是他們。
人怎麼總有那麼多張不同的面孔呢?
身旁什麼時候有腳步聲走近的,溫窈也分不太清,閉著眼懶得睜開,只聽見衣料摩挲的窸窣聲緩緩近了。
來人在她旁邊半蹲下身,她抬手,懶懶摸索到酒壺,往前推了推,「再去拿一壺來。」
那人也不吭聲,起身去了,片刻後回來了便沒有再走,拉了個軟墊到她身後側坐著,盡職盡責給她倒酒,順道聽了她約莫十幾首七零八落的小曲兒。
後來第二壺沒能喝完,溫窈覺得有些倦了,手中一個不穩,玉盞汀咚一聲,掉進了池子裡。
沒有酒杯,她索性也不喝了、不唱了,靠在玉枕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等再醒來時,外間已從白晝變成了夜色,溫窈睜眼便不自覺打了個酒嗝,忙捂住嘴,抬手掀被子起身時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躺到了床上。
錦珠聽見響動進屋時,手上捧著時刻備好的解救湯,到了床前遞給她,面上隱有欣喜。
「姨娘醒得正好,喝完湯奴婢伺候您起身收拾收拾吧,相爺下半晌到了,待會兒肯定還要來看您的。」
第25章 決絕 每一個字都是一把利刃。……
話說得是「還要來」, 那便就是早前已來過一回了。
溫窈時下方才想想昏睡前的事,不覺垂眸皺了皺眉, 接過解酒湯飲盡,卻沒有起身,重又靠回到了迎枕上。
「我乏得很不想見人,你且出去吧。」
錦珠見狀略有心急,想開口勸上幾句,卻見溫窈已微微翻了身,繼續閉目養神了, 臨到她踏出屏風,還囑咐說要她將門關上。
這廂碰壁杵一鼻子灰,討個沒趣也沒法兒,做奴婢的也不能駁斥主子。
錦珠悶聲嘆了口氣,臨至走出屏風前, 回望床榻上的背影一眼, 心下到底難平。
這才大著膽子勸慰道:「姨娘心中有心結, 奴婢也看得出來,可世上之人總都要往前看的, 您難道打算就此跟相爺慪氣一輩子嗎?」
往前看?那究竟哪裡才是「前」?
溫窈原沒打算與人言論, 聽她此言卻也側過身來, 平和對上她的眼睛,「你如何就斷定我是在慪氣?」
「我……」錦珠一時怔忡, 她根本明白不了溫窈的想法。
她自己此前也不少與來福吵架, 看著那人就一肚子火, 但其實心裡想的卻是「他怎麼還不來哄我」,哪怕面上再怎麼態度惡劣,眼睛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