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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在进这个家门之前方国祥尚有些犹豫彷徨那么在进了这个门之后他突然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过去看秦腔“铡美案”的时候他也曾切齿痛骂过那位驸马郎如今看来大家都有难处。事情逼到坎上不当陈世美也由不了你!昨天他想的是怎样对付何红士今天考虑的是如何回拒武冬梅。方国祥毕竟军人出身办事讲究个“快”字。趁中午食堂打饭的时候方国祥使个眼色把一张纸条连同饭票一齐塞到武冬梅手里。
武冬梅如约来到县城南面的小河旁。姑娘今年已经二十五六岁了这个年龄在她们家乡来说已经算是老姑娘了。尽管她文化好、人品好两好换不来一好一个家庭出身不好就害得她把终身大事耽搁了。好在新来的转业干部方国祥参加革命早斗争经验丰富看问题全面常常给她做思想工作开导她说:出身不由己革命靠自己坚决跟党走还是好同志。武冬梅的脸上终于绽开了笑颜。不久他们建立了恋爱关系武冬梅以为找到了终身依托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青春献给了这位知冷知热的大哥哥。方国祥说了后勤科一旦有了房子他们立马就办手续登记结婚。然而屋漏偏遇连阴雨雪后瓦上又加霜。家乡闹土改家庭成份正式定为地主父亲戴上“地主分子”的帽子。地主没有好坏之分天下老鸦一般黑父亲自然也是穷凶极恶。划清界限?她倒是想划清界限可是怎样才算划清了有什么标准?断绝父女关系成不成?永远不回家可以吗?没有人告诉她该怎样做不该怎样做方国祥也是癞蛤蟆避端阳几天不照面。在她还坐卧不安、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单位领导却是当机立断迅把她从要害部门撤了下来调整到厨房当大师傅。这还都是看了方国祥的面子厨房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果不其然不久就有人说闲话了:地主家的大小姐做的饭谁敢吃?再说谁敢保证她不会搞阶级报复……。这里已经没有适合她的工作了她要自己给自己寻找一份适宜的工作不日即将出没走的原因就是要等着和方国祥说一句话。其实她一天都等不及了不是她等不及是她肚子里的娃娃等不及。娃娃生到县zf大院里方国祥还能当县长?武冬梅也听说了方国祥和市委书记的小丫头如何等情她觉得这也是正常现象。唯一感到有些遗憾的是方国祥的动作太快了一些他就不能再等她两天吗?
武冬梅心事重重地沉思着往前走猛抬头看见方国祥先她一步早已到了老地方。只见他佝偻着头坐在河堤上的一块石头上一只手在地上胡乱划着什么。
武冬梅瞧见先是心里一热装作很坦然的样子挤出些笑容说:“国祥你来了一会了?”
方国祥仰起脸来眼睛并没有往武冬梅这边瞅呆呆地注视着前方鼻子抽搐了几下嘴唇动了动情绪激动地说:“冬梅凭良心说我很爱你哄你人都不是。一想起这些我就心里难受想给你说又怕给你说……”
武冬梅走到方国祥跟前蹲下身掏出手绢递到他手里哄小孩似地笑嗔道:“你看你还是动刀动枪的老革命哩!都快当县长的人了感情还这么脆弱?谁又没说你啥谁又没怪你啥你多什么心?你放心好了我托人给我找了个事做过几天就走哪里还不是混碗饭吃?”
“真的你要走了?你上哪里去呢?”
“不给你说也好说了又有人说你包庇我。”
“出去避避风头也好过些日子回来有事我给你担着。”
“我可能一时半会回不来你就把我忘了吧!”
“那肚子里的娃娃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
“千万别让他(她)姓方千万别让他(她)到县上来找我。”
“不会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武冬梅两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冬梅你真好”方国祥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充满感激的说“算我方国祥命大遇上你这么个好人如果我这辈子忘了你我就是王八蛋!”
“好了谁让